小可就很郁悶,為何杜瑩變得如此難以相處?
快要上課時,李夫子開口:“大家應該都已經(jīng)聽說了,杜瑩很快就能去城里讀書,你們也不要只是羨慕人家,要以人家為榜樣,好好學習,爭取也能得到去那里讀書的資格。”
這話聽在杜瑩的耳朵里,那是膽戰(zhàn)心驚,什么?去城里讀書?為什么最近兩天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離開了杜瑩身體的紅纓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靜靜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
因為她急也無用,那狐貍精還真是信不得,出了亂子連個狐影都沒有。
“夫子,我能不能不去?”小小的杜瑩眨巴眨巴眼睛,近乎哀求的口吻。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李夫子這下子心口如同扎了一把尖刀,不可置信地出聲:“杜瑩,你再說一遍。”
他有點懷疑剛才是自己聽錯了,是幻覺。
對,一定是幻覺,杜瑩這丫頭這么聰明,不會白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然而,杜瑩的話讓他徹底寒了心。
“夫子,我大字不識幾個,去了城里不是鬧笑話么?”
奇怪奇怪真奇怪,李夫子以前一直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她,今兒個對她笑瞇瞇的,她莫名其妙之余,還真是有點不習慣,難道這兩天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事?只可惜她什么都記不得,腦海里一片空白。
唉,小小年紀的她,有點懷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不過事實的確是這樣。
“可你之前還能把木蘭詩倒背如流來著,怎么說自己大字不識幾個。”李夫子心里相當疑惑。
杜瑩一頭霧水,“木蘭詩?夫子您開玩笑么?我從來不會背木蘭詩啊。”
身邊的小可同夫子一樣納悶,這木蘭詩可是杜瑩親自教自己背的,這不可能作假,她竟然說不會,難道是為了不去城里而故意撒謊?可她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李夫子差點倒地,他怎么也料想不到關鍵時刻會出這樣的亂子,嗚呼哀哉。
“杜瑩啊,你確定你沒有戲弄夫子?夫子我一大把年紀,可經(jīng)不住嚇。”這般苦口婆心,就是希望她能夠“改邪歸正”。
本打算將一切最好的都送給她,可她說的話,竟令人如此傷心。
杜瑩一臉無辜,“我沒有騙夫子,我是真的不會背,夫子您應該清楚。”
要說這學堂里最不聽話、最不愛學習的人,她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夫子我清楚什么?夫子只知道你是神童,你是我的得意門生,可是現(xiàn)在這這這”后面的話他不想說下去,一個人走出去坐在大柳樹下冥思苦想,這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
學堂里的學生頓時炸開了鍋,今兒個杜瑩可是不只一次讓李夫子難堪。
王大虎走下座位,對杜瑩冷嘲熱諷,“你不是很能嗎?今天怎么跟慫包似的?原來是只紙老虎啊。”
杜瑩聽罷一拍桌子,“死胖子你再說一遍!”
她早就看他不順眼,但由于他體格比自己大,又是男生,所以才一直隱忍不發(fā)。
有道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身為女生的她,也是有尊嚴的。
“我就說了怎么著?昨天還被夫子捧到天上,今天就落入凡間了,摔得夠慘吧,哈哈!”
本來王大虎還一直納悶,這杜瑩以前和自己沒什么兩樣,怎么突然之間就被夫子當神童對待,現(xiàn)在他明白,一切不過是杜瑩裝出來的,如今終于露餡,她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杜瑩。
“你!我跟你拼了!”兩個小孩子打起來,小可在一旁勸架,但是勸不動,只得跑出去喚來夫子。
然后,就有了晚上在學堂那一幕。
王大虎和杜瑩的父母一臉嚴肅認真地聆聽李夫子的教誨。
“這兩個孩子打架,影響極其惡劣,要是所有的學生都像他們這樣,那老夫的學堂還不得被掀個底朝天?特別是王大虎,你是男生,理應讓著杜瑩妹妹,怎么連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真是不像話,你們這作為父母,也該好好管管。”
“是是是,夫子說的是。”王大虎的爹娘唯唯諾諾,無奈地看著自己鼻青臉腫的兒子。
王大虎自然是不服氣,“是她先動手的!”
杜瑩連忙回嘴:“是他先罵我的!”
“夠了!不要再吵了!再吵下去有意思嗎?”李夫子本來就在為杜瑩的事而心煩,如今出現(xiàn)了打架風波,他就更煩,怎么這壞事是一件接著一件來,他有點懷疑今天的事是不是一場夢,杜瑩還是神童,自己也還是那個以她為驕傲的夫子。
“沒意思沒意思。”雙方家長唯唯諾諾。
看得出來,李夫子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這在學堂里打架就是不對,父母親有責任和義務好好教導自己的子女,俗話說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們連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沒有教給他們,那老夫拿什么來進一步教導他們?”作為這么多孩子的夫子,他表示壓力很大,責任也很重。
畢竟每個人不是一樣的,有的學生乖巧聽話,有的學生淘氣調(diào)皮,可若是在理想狀態(tài)下,每個學子都聰明伶俐,都把自己這個夫子的話聽進去,那他可以少操多少心,估計連做夢都能笑醒。
“我們都知錯了,還請夫子息怒。”
李夫子學問高,又是鎮(zhèn)上所有小孩子的老師,大家對他頗為敬重。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李夫子終于松口,“王大虎,你可以和你爹娘回去了,記住,以后不許生事!”
王大虎他爹點了一下兒子的額頭,“聽到?jīng)]有臭小子,以后再打架,你就跟著老子殺豬去。”
李夫子搖頭,唉,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杜瑩的爹娘就很忐忑,看來自家閨女犯的錯還不小。
李夫子抿了一口茶,“現(xiàn)在,咱們就好好談論一下杜瑩的問題,杜瑩,你先說吧。”
夫妻倆的目光落在同樣鼻青臉腫的杜瑩身上。
“爹,我不想去城里,一點兒也不想。”那委屈勁兒,真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