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天下道士一般親,道觀哪里有大小之分,心中有道,哪里都是大殿。”
虛光說完,云落忍不住探他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一個利欲熏心的人,有必要如此做作么?活見鬼。
“好吧,我承認是在等上官鴻再來找我要愿燭。”
而這青花觀是距離靈山最近的道觀,所以為了給別人方便,他才賴在這里不走的。
此番沒臉沒皮,也不過是為了銀子。
而觀中道友人品好、德行高,所以不計較,衣食住行供著他。
“再來?我看你是很難等到他再來了。”云落雙臂環抱胸前。
虛光驚訝,“為啥?”
人在緊張的時候,說話的確容易通俗化。
“你應該知道他用愿燭干什么吧?我說你還真是狠的下心,一下子給他那么多,他現在整天和幻影在一起,早晚都要精盡人亡。”
“各路神仙都在呢,你說話注意點。”虛光指了指殿里的神像。
云落冷笑,“你也好意思責怪我,你不也是當著神仙的面收賄賂么?”
分明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的行徑。
“那不算賄賂,那是正當交易。”虛光很認真地辯解,一個買東西,一個賣東西,這不是交易是什么?
“罷了,我不與你爭辯。”云落覺得和他討論道德方面的問題沒意思,“你做生意我不攔你,但你也要注意量度,不要把人給整死了。”
念在是老熟人的份上,她只給他警告處分。
“知道了,你這小狐貍精,竟還管起我來。”虛光嘟嘴,一大把年紀的人,還在裝嫩,真是看著扎心。
“告辭。”云落轉身離開,不知為何,得知了愿燭的出處,她的心一下子輕松許多。
看來,人在解密的過程中,的確容易產生快感。
話說,若是下次還能遇到虛光,就說明妖精與道士之間的狗屎緣分,算是剪不斷理還亂。
“替我向你男人問好!”身后傳來虛光故意放大的聲音。
“你可別想打他的主意,不然,我定要你以后一文錢都賺不到。”云落頭也不回地回答。
虛光笑笑,隨后坐在方才的原地,嘴里嘀咕:“這小狐貍,這回是真的動情咯。”
云落回到靈山,南宮煜已經在房間等候多時。
南宮煜在面對她時,總能把別人給的不愉快的心情拋開,笑問到:“去了何處,這么興奮?”
云落神秘兮兮地回答:“我知道了一個秘密。”
“什么?”南宮煜自然是有點感興趣,她說的秘密,總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接下來云落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南宮煜的重點卻不在上官鴻的身上,而在虛光那里。
“你是說,虛光也來到了靈山?”
“是呀?有什么問題?”
“沒,沒有。”南宮煜搖頭,心中分明已經在思索著什么。
她雖然知道他心中有事,但他既然不說,那自己也不便強求,便轉移話題,“你今天出去散布,可有什么收獲?”
“你想聽?”本來與上官敏發生的事,他準備緩一緩再告訴她的,可是又擔心她會埋怨自己不夠誠實。
況且夫妻之間,沒什么可隱瞞。
“假如你愿意說的話。”云落很善解人意的模樣。
“今天,上官敏對我表達了心意。”很簡單的一句話,云落雙目圓睜。
“誰?你說誰?”她再次確認一遍。
“上官敏。”南宮煜又重復這三個字。
“她怎么會”云落呆呆地坐在板凳上,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裙。
得知他被別人喜歡,她的心,會疼,會難受。
以前烏丹出現的時候,她的這種感覺都不是太明顯,為何今時今日,她已經痛入骨髓?
她并不是擔心自己斗不過上官敏,本來自己和南宮煜的基礎就很好,還不至于那么容易讓別人插足。
只是,只要一想到有人想搶走他,她就覺得某種東西被破壞掉了,也許,那就是唯一吧。
那是他賜予她一人的唯一。
“是真情還是假意我分辨得出。”南宮煜安慰,“回來后我想了會,猜想,她應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有這樣的舉動。”
“你是說,她想借你的勢?”云落的腦袋瓜還算靈敏。
“應該是。”南宮煜點頭,“她的性格,咱們都清楚,她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二小姐何等高傲又精明的人物,做事絕非率性。
“的確。”云落表示認同,“那她對你是假,可是時間久了,難免假戲真做。”
云落突然又想到了這一點。
要知道,當初的他們兩個,就是假戲真做。
還記得嗎?她剛做上官婉那會,南宮煜可是對她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直接把她扔在御河里飄走,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后來,為了在別人面前裝成恩愛夫妻的模樣,他們賣力演出,演著演著,她還是狐貍精,可是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南宮煜了。
皇帝陛下清楚地意識到,他喜歡上了她。
甘愿陪她同生共死。
“所以咱們才要盡早結束這里的事務,早點脫身。”
“可是圣水還沒有到手,難不成要我去偷?”云落就有點為難,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姐姐的容貌。
“再想想辦法吧,等到下個月十五,恐怕就遲了。”時間緊迫,刻不容緩,況且,也不能確定上官黎下個月會不會真的把圣水給他們。
如今,到了云落檢驗友情的時候。
趁著天色不算太晚,云落將上官黎約在了涼亭之中。
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知道她是為了何事。
便率先開口:“姑娘可是等不及了?”
“確實。”一來你姐姐對我相公虎視眈眈,二來姐姐壽辰就在不久。
既然姐妹倆是孿生,所以壽辰也是在同一日,不過于她來說,姐姐變美,就是賜給自己的最好的禮物。
“可是我實在是不能破例,除非是我上官家的人,才有資格隨時得到圣水,但也僅僅只能給自己用,不能轉贈他人。”
上官黎說出這話,也是很無奈的,他雖然是郡主,但也不能不遵從祖上傳來來的規矩。
其實在他心里,他是多么想幫幫她的,難得遇到一個聊得來的異性。
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在法度面前,往往又是那么渺小,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