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還是活了下來，等待著一個月之后的噩夢。

海棠白天接客，晚上調教離殤，不得不說，離殤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

她學會了梳妝打扮，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在哪種情況下該撒嬌、在哪種情況下該主動獻出自己。

一個光線慘淡的黃昏，離殤沐浴過后，穿上最美艷的衣服，一層紗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酥乳若隱若現。

海棠回頭看到她，眼睛許久沒有離開。

“有有問題嗎？”離殤這個初入行的人，不太知道對方的心思。

海棠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引著她到梳妝臺前坐下，“我幫你梳頭。”

這是她拼出性命守護的妹妹，她想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無奈，造化弄人。

海棠的動作很輕緩，手腕上的鈴鐺，清脆作響。

暖黃的陽光灑在她們臉上，平添幾分醉意。

頭發理好后，海棠簡單地將它用淡紫色的彩帶纏起來，并打了個精致的蝴蝶結。

離殤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不說過、不反抗，任由她擺弄。

海棠又替她上妝，前面弄好后，最后一步，是點絳唇。

上下唇各點上一抹紅色，襯得離殤更加嫵媚動人。

終于，她從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燒火丫頭，變成了傾國傾城的女人。

對，女人，她此時的裝扮，已經不能再用少女來形容。

終究，海棠還是沒有忍住，將朱唇湊了過去。

離殤驚呆，瞳孔不自然放大，可是雙手，卻垂在腿上，沒做出任何回應。

此時，房門從外面被推開，老鴇走進來。

離殤連忙推開海棠，站起來，理了理衣服，盡力擋住私密的部位。

“被這么一捯飭，還真是像模像樣的，海棠，此事你功不可沒。”老鴇象征性地夸贊了一番，又轉移話題，“王員外已經等不及了，我是好說歹說，才把事情定在了七天后，離殤你”

海棠打斷老鴇的話，“到底是王員外等不及了，還是媽媽您等不及了？”這話語中，分明含著怒意。

老鴇卻賠笑，“海棠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海棠目光冰冷，“跟他說，若是等不起，那就不要等了，我的離殤，有很多人要。

說完，海棠伸出手臂，將身側站著的離殤護在懷中。

老鴇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個情況，海棠的性子烈，可不能跟她對著干。

“好好好，都依你們的。”本還顧慮著王員外吃不到天鵝肉，就會離開，自己也會失去一頭“肥羊”，現在看到離殤的樣子，完全不用擔心。若是有人見到了離殤的美貌，估計要他再等上十天半個月都愿意。

女人有年輕美貌作籌碼，總是吃香。

“既然沒事，那媽媽就離開吧。”海棠干脆下逐客令。

出爾反爾的人，最討人厭。

莫名地，離殤卻很佩服海棠，整個美人閣也只有她敢和老鴇這么說話，勇氣可嘉。

當然，這也多虧了她卓越的攬客才能。

老鴇搖著雞毛扇子出去，還一邊嘀咕：“現在，姑娘咱們都得當皇帝似的寵著，這是個什么世道”

離殤忍不住笑出來，這還是她來到這里第一次發自真心的笑。

“你等著，我知道你月事不調，給你抓了點藥，現在去廚房給你拿去。”海棠說完，出了門。

本來這事可以讓丫頭來做的，可是卻想親自為這個可憐的妹妹做點什么。

畢竟，以后或許沒有機會了。

離殤坐在床上，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她是關心自己的么？一定是的，不然，她不可能救自己，不可能對自己與對別人不一樣。

要知道，美人閣的大多數女人，對海棠是敬恨交加，沒人敢得罪她，如方才所見，老鴇都要給她三分薄面。

廚房里，幾個丫頭議論紛紛。

“也不知她們晚上在房里做什么，有時候我端茶路過，聽到里面有喘息聲，還有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呻 吟聲，你們說，她們不會是在干那種事吧”

“十有八 九就是，她們兩個親密無間，做什么都有可能。”

“沒想到那女人還挺敬業，白天和男人睡，晚上和女人睡，真是片刻都不閑著。”

說起別人的閑話來，總是津津有味。

直到本人出現，一個個才像嚇破了膽，垂著腦袋不敢出聲。

海棠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這種地方，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閑言碎語，見怪不怪。

她自顧自地拿碗，用溫水洗干凈，再把熬好的藥汁倒入碗中。

有人討厭她、憎惡她，因為她總愛出風頭。

卻沒有人敢和她作對，在藥里面稍微動一下手腳都不敢。

若是事情敗露，被她告到媽媽那里，少不了一頓皮開肉綻的暴打。

所以，這碗藥，不會有問題，量她們也沒有這樣的狗膽。

海棠端著藥碗出門，卻突然停住腳步，廚房里忙活的人不自覺停下手中的活，心驚肉跳。

“以后講閑話的時候，最好不要讓我聽到。”

留下一句話，抬起頭，高傲地離開。

暮色襲來，夜至。

離殤喝完了藥，一滴未剩，再苦再澀，總歸是海棠的一番心意，她不敢辜負。

其實已經打算如往常一樣留宿這里，但是，凡事總有意外。

一位回頭次數較多的客人尋來，撞開了房門，將海棠緊緊地抱在懷中，“小美人兒，我想死你了”

海棠連忙打手勢讓離殤離開，若是讓這男人看清楚離殤的模樣，恐怕，自己很難保住她。

離殤不愿，貝齒咬著下唇，直搖頭，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著什么。

“你是要看著我和他做嗎？”海棠怒目而視，對離殤怒吼。

這個時候，離殤才心灰意冷地起步向房門外走去。

里面傳來爭吵聲。

“黃公子難道不知道，我晚上不接客么？”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你了嘛。”

再之后，傳入耳朵的是衣服掉地的聲音，還有那微微晃動的鈴鐺發出的聲音。

如一把把剜心的刀，叫她生不如死。

可悲的幻想終究敗給了現實，幾夜的相處，讓離殤心里有了個荒誕的想法，若是連續一個月，每晚都有她擁著自己入眠，那也許是自己一生中最美的事。

可憐的是，她敬重的姐姐，如今正躺在別人的懷里，被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