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殿,上官婉正默默地等待著消息傳來。
果然不負(fù)期待,均瑤將一位密探模樣裝扮的人領(lǐng)入殿,隨后謹(jǐn)慎地退出去,關(guān)好殿門。
“長話短說。”
那人跪下,拱手稟報:“娘娘,大將軍已經(jīng)成為了趙家的姑爺,只是點蒼劍,尚無蹤跡。”
“什么?趙家姑爺?”上官婉大吃一驚,這楚靖離不就是向趙家討要一把劍嗎,至于用得著“賣身”?這犧牲未免也太大了。
“正是。”那人咽了咽口水,“是大將軍運氣不好,他到達(dá)宋朩的那天,趙小姐正在搶婚,見將軍威風(fēng)凜凜、器宇不凡,便對他一見鐘情,將人搶了去。”
正準(zhǔn)備喝茶的上官婉手中的動作停下,定定看著跪著的那人,“你說的可是實話?大將軍是被搶走的?”
這怎么可能,楚靖離這人別的不行,可是武功那是沒得說,一般的人,豈能是他的對手?
“確實如此。”
上官婉心里便開始盤算,能夠輕易讓楚靖離妥協(xié)的人,要么是武功在他之上,要么就是死皮賴臉的功夫登峰造極。
依照前面所說,天底下沒幾人是楚靖離的對手,那么合理的解釋,便是趙家的小姐并非“一般”的姑娘。
“那他們夫婦可還恩愛?”女人喜歡問的問題,果然是離不開情感。
那人頓了頓,略微遲疑,才壯著膽子開口:“娘娘,趙小姐在成婚那天就死了,大將軍現(xiàn)在被人監(jiān)視著,離不開宋朩。”
“什么!”上官婉這下子受到了刺激便更是加深。
依她所能想到的,既然楚靖離被監(jiān)視,那么一定是有人懷疑趙如君的死和他有關(guān)。
還是在成婚這樣的日子死,豈不是更為蹊蹺?
這個密探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卻是巨大。
“那娘娘,咱們要不要派兵去營救大將軍?”
上官婉又重新坐回來,定神片刻,才緩緩開口:“不必了,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
楚靖離這個人做事還算有分寸,相信他娶趙如君為妻,也不是他的自愿,關(guān)鍵是如今點蒼劍未出世,要不要繼續(xù)尋找點蒼劍,那就看他自己了,還是多給他一點時間好好考慮。
“你退下吧,繼續(xù)去宋朩盯著,有消息飛鴿傳書,不必親自回來。”一來二去的,浪費時間,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比較好。
“是,娘娘。”
待那人退下,上官婉頹廢地伸手撫額頭,唉,怎么活在世上,無論辦什么事都很難呢,沒一件順心的。
前些日子容修又來催了,她這邊要是再沒什么動靜,可就要正如容修所說,告知長老這件事,到時候,自己怕是在劫難逃。
她倒是不怕烈火地獄之苦,只是難忍相思之情。
若是從烈火地獄出不來,便是灰飛煙滅,出來了,便是徹底斬斷情絲,兩者對于南宮煜來說,都是莫大的傷害。
她不知想了多久,想著想著,就越是思念南宮煜,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還是去看看他吧。
說去就去,在均瑤的伺候下?lián)Q了件衣服,便向御書房走去。
戚和還在閉門思過,落塵也走了,秦飛躍以養(yǎng)傷之名閉門不出,皇宮內(nèi)外看似平靜得很。
唯獨楚靖離那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地,他就成了鰥夫呢?
小林子見皇后娘娘駕到,正要通傳,被她阻止。
“不必了,皇上不會怪罪的。”上官婉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
都老夫老妻,還有什么是不能見的?
果然,進(jìn)去之后,南宮煜正兒八經(jīng)地坐在龍椅上執(zhí)著筆寫字。
看來皇帝陛下的奏折還剩幾本就可以批閱完,每天處理這么多大事,他還真是辛苦。
“可是楚靖離那邊有了消息?”南宮煜漫不經(jīng)心地笑,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難的,現(xiàn)在還有什么事能讓你如此破天荒地來御書房找我?”
上官婉故作嬌媚地羞笑,“討厭!難道不能是因為人家愛你嗎?”
要是以前的南宮煜,這會子估計已經(jīng)忍不住吐出來,不過與她相處了這么久,可以隨時識別她的情感變化,所以心里抗壓能力是很強(qiáng)的。
“皇后就不能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么?”南宮煜的面部表情也變得溫和。
其實夫妻相處,也不能總是一成不變,偶爾小打小鬧、裝瘋賣傻一下,倒是添加了不少情趣。
上官婉走到龍案前,隨意拿起一本奏折,欣賞著上面皇帝用朱筆批注的優(yōu)美的字體,一邊閑話:“也沒什么哦,就是你的好兄弟成親了。”
“成親?他和誰?”想那楚靖離就是一塊木頭,只會打仗,他能這么快成婚?真是稀奇。
不過稀奇歸稀奇,看她這模樣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應(yīng)該是確有其事。
“趙家后人。”
南宮煜眉心微皺,“不是鬧著玩的?”
這才多久,他就與趙家后人成了親,若不是因為了解他的人品,恐怕還會認(rèn)為是他為了點蒼劍才犧牲色相。
“哪能呢。”上官婉瞧見桌子上恰好有蘋果,便放下折子,拿起刀削蘋果。
“想必你也累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吃。”看看,可以在沒規(guī)沒矩和賢妻良母之間任意轉(zhuǎn)換,這就是狐貍精的獨特魅力。
“小心點,別割到手。”南宮煜好心提醒。
“放心吧,你可以蔑視我的狐格,但不能輕視我的技術(shù)。”話音剛落,她又殺豬般的叫出來,“呀!”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真就傷到手了。
南宮煜急忙拉過她的手,從懷里取出一條手絹為她包住,輕聲責(zé)怪,“你的狐格呢?”
上官婉無言,這回,她覺得狡辯都顯得有點蒼白。
突然,一束白色的光亮射入兩人的眼眸,低頭一看,是一支筆的筆桿發(fā)出來的,上面隱約還有血跡。
她呆住了,定定地看著。
南宮煜反應(yīng)不算慢,欣喜地笑到:“這就是,咸辰木?”
上官婉拿起那支筆,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皇帝的御用毛筆的筆桿,竟是咸辰木。
也算是老天有眼,這七八支毛筆,唯獨她的血就滴在了這支毛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