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躍抿了一口茶,神色泰然。
戚和心里疑惑,那個人去哪里了?難道是躲了起來?
“為師聽說,戚和遇到了麻煩。”
他言語婉轉,畢竟身為男子,直接了當?shù)貑栍惺w統(tǒng)。
“不算是麻煩。”戚和莞爾,落塵對他來說永遠不會是個麻煩。
這世上哪有讓人舍棄不了的麻煩?
秦飛躍嘴角微挑,右手兩指一錯,手中的紙扇鋪開,扇面是一幅鳳凰浴火重生圖。
她記得,十年來,扇子換了許多,可扇面一直是這個,不曾變過。
這一定有什么特殊意義,她問,他卻不答。
也許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往事,強求不來。
“戚和長大了,女孩家的心思,師父本不該管,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秦飛躍三十有幾,論年紀該是她的叔叔輩。
“有勞師父操心,戚和有分寸。”嘴里雖是這樣說,可是今日的行為,表明她已經亂了心。
秦飛躍不響,左右瞅瞅殿內的擺設,準確地說,該是在找人。
他已經嗅到了一股很特別的氣息,那氣息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十多年未遇,熟悉是因為往日朝夕相伴。
這殿內,一定有人。
戚和知道師父精明,有些事很難瞞住他,索性不管,若是那人倒霉,便讓師父尋到好了。
她倒是想看看,對方才發(fā)生之事,他會給怎樣的交待。
許久,秦飛躍問了這樣一句,“傳聞可是當真?”
“當真。”戚和毫不猶豫地回答,坊間的傳聞十有八 九信不得,可是現(xiàn)在卻是真的,金枝玉葉的戚和公主,心儀過皇后身邊的一位太監(jiān)。
秦飛躍握著紙扇的手緊了緊,黑沉的眸底孕育著一種莫名的感傷。
是真的,她果真有了心上人,相伴十載,她卻在自己離開的短短時日內喜歡上了一個太監(jiān)。
“嗯。”
他連話都說不出,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
“師父,徒兒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她為愛所困,希望能夠得到師父的點撥。
秦飛躍擒笑,“你問就是。”
他對所有人都很冷淡,對每一件事都漠不關心,他不結黨營私,不貪污受賄,也不會阿諛奉承,他做這個國師仿佛就只是在玩玩而已,皇上的話他都可以不聽。
這樣一個孤傲的人,空虛的心,被一個淘氣可愛的小姑娘塞得滿滿的。
戚和垂首,想了一會兒,才舉目問道:“若對一個人,求而不得,那該如何?”
秦飛躍臉色微變,眉心一揪,求而不得幾個字在他心中徘徊。
“所有事,順應天命就好,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又有何用。”他說著安慰她的話,卻無法說服自己。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思想超前,想的東西比其它生物復雜,就是這樣,人往往生出執(zhí)念。
戚和點頭,師父說的對,縱使自己想方設法把他留在身邊,可是他的心卻不在這里,那又有何用?留住的不過是個軀殼。
秦飛躍發(fā)現(xiàn)屏風后有異動,正要起身去揪個原形,可是轉念一想,如此舉動,豈非讓戚和難堪?
“為師回來許久,還未去鳳歸殿覲見皇后,如今有時間,就先走了。”
戚和起身,送秦飛躍到殿門前,笑到:“師父慢走。”
看著秦飛躍的身影慢慢消失,她的眸中漸漸升起冷毅,又變作一只高傲的鳳凰。
回折,至屏風后,對著那個衣衫不整的男子,居高臨下開口:“滾吧。”
那男子如一位八十多歲老者,顫顫巍巍起身,面色滄桑,不發(fā)一言。
待他走了幾步,耳后傳來清冷的聲音:“若是識相”
“公主放心,今日之事,奴才不會外泄。”他頭也不回,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而鳳歸殿里,上官婉虎視眈眈地看著底下的赤衣男子,心中微悸。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能斷定,他不是凡人。
他的法術,應該不在自己之下,又一個勁敵出現(xiàn)。
秦飛躍也對上官婉的真實身份了然于胸,但還是很恭敬地行禮:“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上官婉竭力掩飾心中的忌憚,一直怕他來找,今日一來,她的整顆心就不好了。
末日,她的末日真的到了么?這個秦飛躍雖不茍言笑,但明眼人看的出來,他是個狠角色。
能被南宮煜看中,拜為國師的人,當然不簡單。
“國師近日為圣上分憂,委實辛苦,這些俗禮就免了。”她很是心平氣和地對瑞香等人吩咐:“你們暫且退下。”
“是。”宮女太監(jiān)諾聲,退出去,雖不知皇后和國師獨處是何原因,但他們不敢不從。
不過國師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非常潔身自好,相處最多的女子便是他的徒弟戚和公主,所以若是皇上知道了,該不會亂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