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婉一再保證真的不是輕生、而是放血有急用的前提下,巧心才將信將疑地將手松開了,由此可見主仆情深。
再之后,上官婉拿著一只裝滿血的小瓶子及一支毛筆,四處“描血”。
巧心跟在身后,悶悶不樂,本想問一問原因,可是主子交代過,一個好的仆人,不會多嘴。
上官婉忙活了兩個時辰,連咸辰木的影子都沒找到,不免有些泄氣。
“唉,皇宮那么大,木材那么多,我這樣找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怕是咸辰木沒找到,我都已經(jīng)血盡而亡了,嗚呼哀哉!”
面對這樣一聲嚎叫,漫步而來的天子冷冷地答了四個字:“是你活該!”
上官婉急忙從臺階上起身,看著黃袍加身的南宮煜,很不友好地來一句:“這是什么龍卷風把皇上刮來了?”
巧心及在場的宮人聞之吐血,娘娘這樣的態(tài)度,怕是很難得到圣寵。
南宮煜從來沒有見過不會討好他的女人,要知道,從出生起,身邊的人都費盡心思奉承他,無論男女老少,樂此不疲。
只有她,是個例外,南宮煜不禁懷疑,她不是人。
“你的手怎么了?”南宮煜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細長的雙眸盯著她手上的繃帶。
巧心很欣慰,到底,皇上還是擔心娘娘的,這是好兆頭。
“沒事。”上官婉嘗試掙脫他的束縛,不過畢竟是女人,力氣不如男人大,徒勞。
南宮煜輕蔑地笑出來,譏誚到:“莫非是因為得不到朕的恩寵,想不開自盡?”
上官婉清秀的臉頰上滿是絕望,見過不要臉的,這樣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
“皇上,作為皇后,臣妾對您的智商表示深度的懷疑。”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野生野長的小狐貍,不太懂宮廷繁復的規(guī)矩。
南宮煜差點氣厥,這個女人確定是南燕的公主?一點教養(yǎng)也沒有,倒像是個潑婦。
“快捯飭一下,隨朕去見太后。”南宮煜轉(zhuǎn)了個話題,放開她的手腕,一臉嫌惡。
以后日子還長,他一個大男人,還不至于逞一時之快。
上官婉鳳冠霞帔加身,隨著南宮煜光鮮亮麗地出了鳳歸殿。
一路上,兩人無言。
某女心里忍不住抱怨,倒不是抱怨身邊的皇帝,而是抱怨那個叫巧心的丫頭,竟給自己穿上這么件有礙行走的衣服,每走一步就會踩到前面的裙擺。
南宮煜很鄙視這樣笨手笨腳的她,心里更加篤定,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上官婉,堂堂的公主,怎么連這樣的正裝都駕馭不了?
衣服太長,上官婉真想用法術(shù)將裙子變短一點,可是這樣不就等于告訴皇上自己是妖精了么?不可不可,在找到咸辰木之前,她不能暴露身份。
忍吧,繼續(xù)忍吧,這個世上,沒有輕而易舉的成功。
忍字頭上一把刀,這不,又要面對皇帝的針鋒相對了。
“上官婉,你這勾引人的技巧,不怎么樣。”南宮煜扶著上官婉,冷冷地開口,眼睫低垂,掩住不悅。
她連忙退出他的懷抱,站穩(wěn)了,悠悠開口:“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一顆石子,才會歪倒。”
“狡辯。”南宮煜負手向前走,一邊道:“到了千壽宮,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記好了。”
語調(diào)傲慢,很不把別人放在眼里,這就是為君者的態(tài)度。
上官婉撇嘴,輕蔑地答到:“請恕臣妾愚鈍,臣妾真的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請陛下明示。”
裝乖巧,是狐貍精的必備本領(lǐng),只是她這火候不夠,差了點什么。
南宮煜扭頭,只見她明眸皓齒,張嘴倩笑,那是一個春風得意。
“倘若太后問你手上的傷從何而來,你如何回答?”
“當然是如實回答。”上官婉不假思索。
“如實?如哪個實?”南宮煜擠兌,“說你不甘寂寞,一心求死?”
這個女人說的話,他不敢相信,只因她身上疑點太多。
“皇上,我真的沒有求死,我對天發(fā)誓!”
話音剛落,空中乍響一聲驚雷。
“你看看,說謊的女人,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南宮煜更有了驕傲的資本,他的判斷,還從未出過錯。
上官婉只覺得比竇娥還冤,莫名其妙地,怎會突現(xiàn)春雷?莫不是自己借尸真的忍得天怒人怨了?
淡定、淡定,長這么大,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狐貍精被雷劈死。
一路上吵吵鬧鬧,這對冤家來到了千壽宮的宮門前。
太后的貼身宮女景嬤嬤請帝后二人進去。
“皇上,娘娘,太后娘娘正在更衣,很快就出來。”
“嗯。”南宮煜拉著上官婉的手,面色平靜步入正殿。
必要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雖然某女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