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隨意是想復活墨池。
如果老君當真有可以渡化仙靈的辦法,那就可以將墨池救活,順便也了卻江流一心要救他弟弟的心愿。
只是這些,裘安當然不會知道。
“既然這藍靈于你而言那么重要,想必你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玄都王幽幽開口,聲音低沉得猶如煉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陰森又蒼涼。
“你想要什么?”
話音落下,卻久久不見他回答。
隨意又不經意瞟了眼腳邊的藍靈花,暗了暗雙眸。
若她此時奪了藍靈就跑,怕是無多大的幾率能夠出去。畢竟境內有結界,下了雪地她也只能靠雙腿跑的,根本就是任人魚肉。
可若直接在此與他動手,仍然是任人魚肉。畢竟此地是他的地盤,此刻自己一身修為只能使出半分,勝算亦是不知有幾成。
一番思忖之際,對面之人忽地開口。
“把那小子留下,你可以帶著你想要的東西離開!
隨意聞言倏地抬眸,眼里盡是不解與訝異,“你說什么?”
裘安亦是面露詫異,不由攥了攥拳。
“我說,把那小子留下!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二人一同來的,哪有她一人回去的道理?且不論此舉是為不仁不義,于理不合。就說這玄都王提出此等為條件,意義在何?
思緒之間,玄都王又步近了一步,將頭往她耳旁側了側,用著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方才我在你的心中看了一個與那女人同等重要的人。他的那張臉,便是你旁邊站著的那小子!
“把他留下,你帶著藍靈去救你想要救的人。以一換一,不是很公平嗎?如此,才算是等價交易!
話音一落,只見隨意用最快的速度推開了他,難得掛上了一副怒不可遏的面容,用力攥緊了拳,掌背的傷口全然崩裂開來,滲出絲絲血跡。
“簡直荒謬!”她一字一頓緩緩磨出二字,眼底慍色盡顯。
雖然不知曉玄都王方才與她說了些什么,可是瞧見她如此動怒,裘安也不禁暗自咬牙,憤懣不已。
他走至隨意的身前,擋在了她與玄都王之間,將她護于身后。
卻見玄都王倏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詭異至極,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可是又瞧不見他的面龐,以至于這道不斷放大的聲音顯得愈發的瘆人。
笑罷,只聽他幽幽吐出二字,“有趣。”
可是眼下隨意卻覺得無趣至極。她看不透玄都王心中的想法,就如同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一般。
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此人靈力強大。
適才玄都王將他們拉上來時,她便察覺到了。他的力量絕對不止一個虛靈那么簡單。
畢竟他可是能將父神之徒烏里吞噬的人啊。
況且已經過去了十幾萬年,他就算是個虛靈,也早已修煉成精。
如此,她忽然有些不安了。
只是這份不安來得太遲。
“你若不愿做這個交易,便趁早離開罷。本王不喜此地出現活人!
言下之意,便是要么答應,要么離開,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隨意聽得明白,可是她來都來了,斷然沒有要空手而歸的打算。
裘安回眸看向她,與她交換了個眼神。
“若我今日,非要拿到這藍靈花呢?”
“哦?”玄都王揚了揚聲調,“那便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只見他袖子一攏,先前在空中盤旋的黑色光影驀然飛了出來,像是恢復了活力,猛地朝他們二人襲去。
可是此時他們不再無手反擊。
隨意旋即持肆寒揮去,身形快如閃電,生生將那團黑霹成了兩半。
魂霧瞬間消散殆盡,可是下一刻,又徐徐凝聚起來,飽有力量再次升起。
她與裘安無數次將其斬滅,可不過眨眼之間,它又恢復如初,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有力量。
如今這團黑靈儼然傷不到他們分毫,卻叫他們根本停不下身來,無處可逃。
玄都王宛如看戲一般,事不關己站在一旁,時不時撫掌大笑,“有趣,有趣!這么瞧著倒是比輕易得殺了你們有趣多了!
話音落入隨意的耳朵里,只覺分外刺耳,心中的怒火將她燒得火熱。
她做了十幾萬年的神仙,卻還是頭一回遭受此等羞辱。
且羞辱她的,還是連一個完整的人都算不上的東西。
他不過就是一個欲望捏造出來的傀儡,就算再強大,也一定會有破綻。
就連當年的父神都尚有破綻,更何況他根本連神都算不上。
隨意緊了緊眸,無暇顧及眼前,“裘安,這里就交給你了!
說罷便轉身面向玄都王,握了握手中的肆寒。
“你既這么喜歡窺探別人心中所求,那么試問,你自己所求是何,你可知曉?”
說完,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卻明顯得看到了他身形微震。
她不禁笑了笑,恣意灑脫,“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內心罷。亦或者說,你原本就沒有心,你只不過是一個已經發爛惡臭的軀體空殼罷了!”
誠然,這句話激怒了他。
只見他怒吼一聲,不知何時便出現一把利劍于手。
那把黑色的劍,劍刃乃上古玄鐵而制,上面清晰刻度的花紋猶如盤龍一般,栩栩如生。
隨意認得此劍。
那是烏里所持的神器——昆侖。
只見他袖子一展,昆侖便徑自朝她飛來,伴隨著猛烈的無形的靈氣,壓制性的撲面而來。
隨意登時翻身而躍,駕于劍上?衫鲐M是這般好掌控的?
它溘然翻轉,速度極快,根本不待她有反應的時機便將她翻甩在地。
遂又奮力朝下刺去。
眼見著那劍尖便要刺中她的雙目,她旋即翻滾至側。
昆侖緊跟其上,毫不停歇地一次一次往下落去。
她亦是不停的在雪地中翻滾著,可是下一瞬,已翻至懸崖邊。
沒有路了。
可是昆侖仍是重重的往下落去,她立刻抬手用肆寒抵擋,兩劍相磨,發出蹭蹭的劍光以及尖利的聲響。
昆侖愈壓愈低,她的雙臂徒然顫抖著,抵抗著。
還有一寸,便要劃破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