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國丈告老還鄉(xiāng)以后,便不是國丈了么?”凌菲仰首瞧著符重。卻感覺到他胸一陣震動,可是面上卻沒太多神情,顯而易見是在悶笑,她不依的起身,可是卻聽符重笑說:“寡人哪有那膽量,如今寡人只恐國丈有一日會從蘇杭忽然跑回京城,扯著皇后的手,不認(rèn)寡人這姑爺。”
難的空閑跟溫馨,符重也是會說這樣的笑話,凌菲也笑了,由于這一些話,便如若尋常人家夫婦講的話。
“那圣上認(rèn)為呢?”凌菲尋思著再過半個時辰,寒問煙跟寒自羽就應(yīng)當(dāng)入宮了。
“全都依你的意思罷。”符重寵溺的一吻她的腦門,抬掌圈兒住她的嬌小的身體,閉眼受用這平靜的時刻,好像,這段日子他亦是極累的,他的慌促、擔(dān)憂跟那一些深藏在心底的事兒幾近已緩慢爆露了,她也看的真切,卻不曉的應(yīng)當(dāng)咋去解釋當(dāng)初的所有。
“圣上累了么?”凌菲輕柔的問。
“恩。”他細(xì)密的長睫輕輕的戰(zhàn)動,斂去了平日威懾寒傲的視線,俊俏寒漠的面上少去了寒冽,乍看之下,便是一個俊俏儒雅的淡泊君子。這樣的畫面令凌菲想到了第二回見到符重時的場景,彼時她18歲,他18歲,當(dāng)時他眉目之間的淡泊跟儒雅便這般時一樣,要人覺的挪不開眼。
可是轉(zhuǎn)眼已8年了,時間那樣快……
元宵才過,春雨淅瀝。
御書房中,朱舍人送走了寒問煙跟寒自羽二人,可是告饒的聲響卻仍然蕩漾在宮殿四壁,嗡嗡的響著。凌菲端坐在鳳榻上,嬌小而清麗的面上沒絲毫神情,可是瞳孔深處卻凝結(jié)著寒意。
寒問煙到底是寒沖的長子,也清鄂爹不在朝中以后,必定會受到排擠跟波及,因此也自愿請辭,帶著妻兒妾室離開京城,前往蘇杭。
看起來誥命太太的擔(dān)心確實有理,她跪求元帥府門邊,當(dāng)真僅是為保全兒子的性命,不然長此下去,即使朝中臣工忌憚他是秋凌霄的兄長,當(dāng)朝皇后的大哥而不敢怎樣,可是群臣的怨忿卻回日益積累,逐步增加,屆時他的性命能否保的住已不是應(yīng)當(dāng)操心,只恐鄭氏一族的名聲也是會給其毀盡。
“皇后主子,寒員外郎的事兒……”朱舍人瞧著寒凌菲的面色,小心謹(jǐn)慎的接近,低聲詢問。
凌菲閉眼,抬起手,曼兒立馬向前攙撫。她起身,淡然寒漠的說:“撤職罷官,以不可以勝任工部員外郎一職為由,命他自個兒請辭,而后派遣到江淮一代去,賞賜良田美宅。那兒是魚米之鄉(xiāng),日子也是會好過一點,可是切記書托往江淮一代的官吏,要他們多擔(dān)待一點,可若有過份之處,立馬上奏給本駕。”
“是,奴才明白了。”朱舍人垂頭,應(yīng)聲答道。
轉(zhuǎn)眼到三月。
早晨,符重早朝,凌菲帶著奶媽跟曼兒一同在御花苑中散步,此時的紫禁城內(nèi)外四處紅綢扎花,血紅如火。
“皇后主子,今年的早春好像比往年寒了一些,只是那邊的桃花跟柳條還是這樣的準(zhǔn)時開花發(fā)芽。”曼兒難的興致高昂的講道。
仨人行到湖邊。
“還是有鴛鴦。”曼兒聲響帶著興奮。
聽見這聲響,凌菲忽然想到來些事兒,視線不由的再一回落到曼兒的腰間,她今日身穿碧碧色羅裙,外罩滾兔毛邊角的小襖,顯的有些俏皮,而腰間的垂掛的那一只精美的荷包則是隨著她的舉動搖擺。
她先前在這年齡時,是啥模樣?凌菲瞧著曼兒帶著歡笑跟喜悅的側(cè)容,思緒不自覺的扯回了多年先前,尋思著以往的艱辛,卻忽然發(fā)覺自個兒居然找不到以往的蛛絲馬跡,乃至連那一些最痛鄂的回憶全都已逐漸的模糊了,好像那僅是繁榮一夢,不曾真是的存在過。
視線有些悠遠,凌菲一沉,不由也垂下眼睛瞧著戲水的鴛鴦。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緩慢的脫離去的寒凌菲,把那一些前塵往事兒全都淡忘記了,真正的融入了到了這世界為自個兒塑造的另外一個身份——朝相之女,侯門千金,當(dāng)朝皇后。
嘴邊勾起淡微微的笑容,可是卻不曾到達瞳孔深處,她已在不知不覺的完全的變成為凌菲,亦是不在是前一生的那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女人,亦是不再是烏山訓(xùn)練五千精兵,萬里走單騎,心懷謀權(quán)篡位,要顛覆此時空,搶的至高無上地位的女人,而是國朝的一個20歲的小太子妃,當(dāng)朝皇太子的生母。
輕輕嘆息從口中溢出,帶著二分感嘆,轉(zhuǎn)頭瞧著奶媽懷抱中不住揮動小嫩手,磷兒,慢慢的說:“給本駕罷。”
奶媽立馬恭謹(jǐn)向前,把皇太子遞過來,凌菲抱起磷兒,可見他一對嘀遛黝黑的眼睛看著她看,小小的模樣已有了他父上的二分威嚴(yán),還略顯稀薄的眉目皺起,顯的非常正兒八經(jīng)。
凌菲失笑,抬掌逗著懷抱中的孩兒,磷兒不是非常調(diào)皮,可是也決對不乖,逐漸會捉東西的他,時常在凌菲跟符重不在時,沒法沒天,把明政殿中能捉的住的東西全都捉起來,而后四處亂丟,可唯一的好處便是自來全都不哭。
指尖劃過孩兒的眉目,磷兒對凌菲嘟起小嘴笑起來,帶著二分歡快。先前,總覺的在這世上的所有全都不真切,興許僅是黃鄭一夢,可是如今,她卻感覺到了曾經(jīng)的往事兒逐漸遠去,此時,才是最真實的。
“圣上,皇后主子在那兒。”正當(dāng)凌菲逗著磷兒,便聽見了背后朱舍人的聲響,隨后還沒來的及回頭,一陣沉練的步伐聲便來至了自個的身邊,一對強有力的胳膊環(huán)住了她的纖弱的身體,低醇的聲響說:“咋起的這樣早?”
“今日天兒不錯,帶著磷兒出來散心。”凌菲淡微微的講道,隨后把磷兒交到了奶媽手里。
符重笑著吻著她的額前,牽起她的手說:“既然菲兒這樣有興致,不若我們一塊去看今年才開的梅花吧,北苑里花開的枝兒條著壓沉了,寡人想你會喜歡的。”
凌菲秀微挑,正想問三月天還會有梅花么?可是符重不等她張口同意,便這樣牽著她的手走向御花苑北側(cè)走去。
符重拉住凌菲的手,低醇的說:“寒吧,寒的話就倚靠在寡人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