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講的大方堅決,沒任何羞赧跟猶疑,男子忽然怔在那兒,直愣愣的望著她,眼似深海,里邊有月輝初升,銀輝自九天而落,剎那間照亮了心底最綿軟的那一處。
把少女擁入懷抱中,如要嵌入身子一般的使勁兒,低淳的聲音輕緩道,
“凌菲的表白,本駕也非常喜歡,此夜之言,一生不忘!”
隔天一早,才過卯時,甄婉柔已起身,端了水盆去打水洗涮。
打開門兒,忽然一怔,輕緩蹲下身,把門邊的一個白色瓷罐兒拾起,不禁的眉角一蹙,到處看了瞧,打開蓋子,一縷清淡的藥香彌散開來。
甄婉柔面色依然沉淡無波,轉臉回屋,把瓷罐兒擱櫥柜最不起眼的邊角中,轉身又走出。
天還未亮,院落中霧汽繚繞,花草亂石隱在輕霧中,只看見個頂個迷糊的線條,甄婉柔靜悄悄的穿過回廊,烏發若云,面顏清美寧靜,寒薄的背影逐漸沒有入晨霧中,再尋不到蹤跡。
幽冥的屋子中,帳布半卷,凌菲驟然驚醒,大叫一聲,
“完啦,今天遲到啦!”
講完惺忪的睡眼還未張開,便要揭帳下地。
忽然一條胳膊橫過來,把她拉進懷抱中,男子沙啞低緩的聲音在發頂傳來,
“今天不必去上朝,時辰還早,睡罷!”
凌菲恍然傳來今天才是大年初二,她還有三天的年假,瞬時幸福的幾近涕零,往男人暖熱的懷抱中的拱了下,又暈暈沉沉的睡去。
正月初一過后,過節的氛圍不消反漲,城中皇城中夜夜笙歌,喧鬧不停,凌菲卻一日比一日過的惆悵。
當晚餐時看見桌面上那一道紅影時,這類惆悵的心情瞬時達到了頂點,搶過女人手頭正啃的雞大腿,揚眉道,
“中央朝廷莫非沒有給你們預備飯么?”
為啥要天天來她這兒噌飯,她有仨人加一只狐,一大家伙兒人要養活,壓力也非常大呀!
豆盧容音抹了下手心上的油,沉靜的道,
“你們家的飯好吃呀!”
凌菲撫額,打從那日宮宴之后,這娘子就賴上她了,每天來這要和她切磋,她近來忙科考的事兒忙的不可開交,哪兒有時間陪她玩,因此,豆盧容音便日日上門兒,近來跟二妮雪貂混的比之她還熟。
鄭峰歪歪斜斜的倚著紅漆椅,口中叼一根雞爪,口齒模糊的道,
“小爺,豆盧娘子只想和你切磋跳個舞,你便比一下,剛好要我們也開開眼界,你不知道,如今大街面上全都在談論那日,你的蛟龍一舞,說書的都出段子啦!”
“你知道個鬼!滾!”
凌菲罵了一句,轉臉面面上又掛了笑,
“豆盧娘子倘若對驛館的食宿不滿意,本公可以上報圣上,特別給你改善!”
豆盧容音是啥心思她如今還不清晰,那一日她們跳的舞全都有前一生華爾茲的影兒,豆盧容音興許真真是覺的找尋到了旗鼓非常的舞者,興許是對她為啥會跳大祁的舞感到新奇,興許她就是魂穿人存心試探她。
她們如今全都在猜疑對方,不管豆盧容音是哪種,她全都不可以繼續跟她在跳當日的舞,如果漏了馬腳,那對她太不利啦!
事關存亡大事兒,她必得防!
豆盧容音拍了下手,英氣的眉峰一揚,在凌菲胳膊上一拍,
“你一說剛好提示我了,驛館那個人太多了,特別那一些16部族的大使,太聒噪,我瞧你這院落清幽雅致,我決心之后就住這啦!”
“靠!”
凌菲一把把她的手打落,咬牙怒斥,
“拿開你的手,少往我身上抹油,本公明天便上本參你們這幫大使,強取豪奪,鳩占鵲窩兒!”
“濮呲”,鄭峰把口中的雞骨頭都噴出,指著她譏笑說,
“小爺,那是一個意思么?”
凌菲揀起適才從豆盧容音口中搶過來的雞大腿抬手丟去,
“你丫的住口!”
抬首見年玉娘跟甄婉柔正垂頭偷笑,更加怒上心里頭,
“婉柔告訴灶房,明天起,只吃饃饃咸菜疙瘩,不準有一嘀葷腥!”
講完轉臉便往外走,只聽背后傳來豆盧容音淡微微的一聲音,
“鄭大人果真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知道本娘子這幾日大魚大肉吃多了,才想吃些清淡的。”
凌菲腳底一個嗑絆,險些摔下臺階。
元宵節那日朝中沐休,凌菲帶著院落中的人去逛燈市,自然,還有咋賴也賴不掉的豆盧大使。
其他國家的大使全都已近斷續回國了,豆盧容音卻留下。
凌菲聽見時,趕忙跑歸家,要人把全部的正門關閉,乃至客房的門也所有都加了一把鎖,結果隔天便看見豆盧容音伸著懶腰從凌菲住的閣樓西寢室中走來。
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道,
“我說鄭大人,你跟太子爺晚間可不可以響動小一點,勞煩琢磨一下我們這一些孤家寡人的感受!”
凌菲當場石化,連羞帶窘,用心的回憶昨天晚上跟符重作了啥,結果便忘掉了責問豆盧容音私闖民宅之罪。
出門時發覺已有廂車等在門邊,趕車的居然是青己,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冷聲道,
“主上皇城中有事兒纏身,稍后會趕來,由屬下帶著諸位過去。”
今天晚上城中有賞燈會,符重昨天晚上曾講過陪她一塊去,來不了凌菲也不介懷,僅是未曾尋思到會是青己,打從在珠江關那夜二人講過那番話后非常少見面,青己像是一直也瞧不慣她。
凌菲依然是身著淺綠色長衫,外罩狐裘斗篷,烏發高束,滿身男人妝扮,僅是沒戴面具的腮頰上一對清眼恍若秋波,鼻翼挺巧,唇若櫻瓣,不染半分脂粉,已是絕美之姿。
扯著唇角一笑,抬腳上了廂車,聲音淡微,
“那便勞煩青大隱衛啦!”
諸人和在凌菲背后依回上了廂車,最終究是甄婉柔,才要屈身進入車中,便聽背后傳來淡漠的一聲音,
“傷好啦么?”
甄婉柔身型一頓,面顏不變,只輕輕點了下頭,裙子袍一閃,入了廂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