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凌菲輕輕一笑，忽然眉角又輕微微一蹙，面色很是難的道，
“巡撫大人有所不知，紹興王此回只給了我兩天的工夫，由于一頭騾子又耽誤了一日，因此刻間著實是緊迫。
不如這般，明天巡撫大人把幾個地方起事兒的帶頭人跟些許平頭百姓都帶到官署來，我親身跟他們說，我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們也不可以咋樣！”
“不可！”
巡撫趕緊反對道，
“那全都是些許冥頑不化的爆民，如果傷到巡撫大人，小官怎擔待的起，又怎樣向紹興王王上交待，萬萬不可！”
“那依巡撫大人的意思呢？”
凌菲展顏一笑，手頭轉著瓷杯，不緊不慢的道，
“抓幾個爆民便可以了事兒？要是平頭百姓給逼急，起義，是你我可以擔待的么？是紹興王王上能擔待的么？巡撫大人不是不知前邊恰在打仗，倘若這時在鬧內亂，尤其是發生在紹興王的地盤上，圣上會咋想？會怎樣處理紹興王？”
“這、這……”
凌菲接連幾個發問，并不咄咄逼人，然卻巡撫腦門上卻竄出涼汗來，支支吾吾，一時之中無言以對。
“還有，這樣長時間帳收不上來，紹興王王上對巡撫大人已是不滿，倘若這一回事兒還不可以處置，巡撫大人這頂烏紗帽怕是要保不住了，因此巡撫大人只須把此刻交和我，由我全權處置，巡撫大人的功勞跟苦勞，待我回去自會向紹興王王上稟明！”
“多謝、多謝巡撫大人！”
巡撫抬手擦了下腦門上涼汗，訥訥搭腔。
“那一些平頭百姓的事兒？”
凌菲似漫不經意的問。
“便依公子所言，明天一早小官便吩咐下去要人把他們帶來！”
巡撫趕忙應道，忽然發覺自己像是小瞧了這少年，瘦削和氣兒的表面下，內在的彪悍和氣兒魄居然要他這個混跡官場半生的人也無法招架。
無非他既然樂意攬下說服爆民的差事兒，他又何樂而不為，他到是要瞧瞧他怎樣令那一些爆民乖巧交錢。
隔天一早，凌菲才吃過早餐，維郡衙門的人便來啦。
二妮還在鬧脾性，凌菲也不叫他，逗了會雪貂，了一會，才慢騰騰的出了驛館，坐上衙宗派遣來的軟轎，往北城官署而去。
官署門邊果真匯集了許多農戶，足足足有上百人，個頂個衣衫襤褸，面帶黃色，神情驚詫的圍在那，如等著給審判的犯人。
站在前邊的幾人像是巡撫口中的“爆民”，胡須邋遢，滿身兇氣，冬季中仍身穿薄褂草鞋，浮露出因經年勞作而呦嘻堅實的胳膊，恰在哪動農戶，
“不要怕，大家伙兒要團結起來，要銀錢沒要命一條！”
“即使天皇老子來啦也的給咱留條活路！我便不信，他可以把咱咋地？”
……
“是呀，全都快餓死啦，中央朝廷究竟管不管？”
“啥狗屁官吏，不管平頭百姓死活……”
平頭百姓情緒給煽動，擠在一塊一通亂嚷，官署前亂作一片。
凌菲下了軟轎，從官署內忽然涌出來大批的禁兵，把農戶往后驅趕，給讓出一條寬敞的路來，巡撫帶著諸人迎接出來，屈身笑說，
“公子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凌菲溫笑著點頭，
“好的很，多謝巡撫大人的盛情款待！”
“都是小官該作的！公子請進府內吃杯熱茶！”
“不用了，正事兒要緊！”
凌菲一擺手，轉臉望向那一些農戶，
“便是這一些人！”
“是，尤其是前邊那幾個爆民，兇惡的很，公子還是莫要接近，由小官派遣人去跟他們交涉！”
巡撫瞧上去頭痛的很，蹙著眉角道。
凌菲搖了，不顧巡撫的阻擋，走向前，推開一個禁兵，站在衙門邊的臺階上大聲叫道，
“大家伙兒靜一靜！”
前邊幾人在煽動平頭百姓起事兒，有的乃至把餓了幾日的小孩兒都帶來，哭鬧音、喧嘩音、叫聲音成一片，雜冗至極，壓根沒人理會凌菲說啥。
最前邊一粗狂男人揮著拳頭道，
“你是紹興王府之人？那也沒用，回去告訴紹興王，我們一個銅錢全都沒有！”
凌菲高高在上的望著他，蔑笑一聲，問說，
“沒有銀錢？那你有啥？”
“唯有賤命一條！”
粗狂男人撇過頭去，梗著頸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對，要銀錢沒，要命一條！”
后邊的平頭百姓齊刷刷隨著附隨，叫聲撼天，引了維郡城中的平頭百姓遠遠圍著觀看。
“好！”
凌菲忽然高吃一聲，
“來人，把他拿下，立馬處死，他這一條命便抵一個銅錢！”
凌菲一聲令下，亂哄哄的衙門邊忽然靜下，全部人都怔在那兒。
其他幾個正煽動平頭百姓的帶頭人也全都停下，瑟縮倒退了步，先前幾人無非是虛張聲勢，一聽真真要砍頭，瞬時便沒有了適才的氣焰，連一邊的巡撫也愣了下，不知凌菲是何意。
適才還叫囂的男人一副無法相信的神情，怔怔的望向少年，唇角一陣抽，
“你說啥？一個銅錢？莫非我們平頭百姓的命便值一個銅錢，你們當官的這是視我們平頭百姓為敝履！”
“敝履？”
凌菲呲笑一聲，冷聲道，
“你的命全都不如敝履！敝履全都有他的用處，也從來不妄自菲薄，你說自個兒是賤命，賤命一分不值，那一個銅錢可是屈了你？”
粗狂男人面紅目赤的瞠著凌菲，忽然眼尾一掠背后，咬牙道，
“砍吧，老子眨下眼不算男人！”
凌菲一對寒眼在他面上一掠，嚴聲道，
“你原本便不是條男人！做事兒不動腦筋，僅憑匹夫之勇，你死啦固然死不足惜，可你是否想過你年邁的爹娘，想過你們家里殷殷等你回去的妻室，想過你噢噢待哺的的子女？”
今天是她來收賬，如換成旁人，只恐他們這一些人此時全都在大獄里待著。
那男人一怔，呆愣的望著凌菲，臉上一陣烏白交替。
“你的話是真真的自暴自棄也罷，想著要挾官署也罷，然卻講出這類話只可以證明你是個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