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重眉尾一揚,
“嘉峪城屬大元國土,萬里城主看本駕的面子興許不會計較那幾枚水果了,鄭團長要不要再琢磨一下?”
凌菲轉著眼球,正二八經的道,
“本團長鐵定會用心琢磨的!”
此時她坐在符重的大腿上,二人吶吶私語,皮膚相貼,呼息相聞,又在這樣環境之下,訴不完的曖味,雖然外邊瞧不清晰,凌菲也愈發覺的不自然,趔趄掙扎著要下去。
符重胳膊一緊,圈住少女的側腰身,忽然長指擱唇上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長眼一垂,淡微微的瞅向隔壁。
凌菲一愣,果真不再動。
二人內功深切,都可聞風辯聲,即使大廳內人生嘈雜,隔壁的響動仍舊可以聽的清清晰楚。
隔壁雅閣簾子一響,如有二人走入,伙計隨即隨著倒茶侍奉,諂媚的笑說,
“這是二位爺最喜歡的碧螺春,是我們老板特地為你預備的,二位慢用,青水娘子稍后便到!”
二人中當中一人存心壓嗓音,冷呵道,
“退下罷!”
“是,有事兒你再招呼小的!”
伙計恭順的慢步撩簾退下,聽上去隔壁那二人像是這香樓中的常客,連伙計都熟悉了。
待伙計退下后,適才回話那個人才恭順的道,
“爺,全都打點好啦,待青水獻藝后,會徑直在四樓青水閣等你!”
“好!”
給稱作爺的人聲音蒼老,聽上去似已年逾知天命之年,帶二分興奮跟期許。
凌菲伏在符重肩腦袋上,深思了一剎那,終還是在他耳際嘟囔道,
“啥人?”
自符重帶她來此地,她便覺的蹊蹺,莫非是由于這人?
符重扯過她的手,在她手心緩緩寫了幾個字兒,凌菲眉角一蹙,像是苦苦思索,忽然張大眼,一副恍悟又無法相信的神情。
此刻大廳內忽然一靜,凌菲轉臉望去,但見一女人從撫梯上輕緩而下,那女的瓜子面,膚勝白雪,眼睛含水,如嬌似俏,腰身款款,體態聘婷,豐胸細腰,應當多的地界一分好多,應當少的地界一分不多,撫風弱柳的登上明臺,面顏清高冷傲,輕輕福身,
“青水令諸位久等了,昨日青水彈了箏,今天便獻上一舞,感謝諸位幾日的守候!”
講完倒退半步,藕臂輕微微一拂,披肩墜落,浮露出里邊的水袖舞衣,雙肩滑潤似玉……
明臺一陣歡呼雀躍,滿堂賀彩,男子們的眼如狼似虎,緊狠的在佳人身上逡巡,恨不能如今只想沖上去。
絲竹聲起,女人眼睛旋轉,本是清寒的面龐突生柔媚,在大廳內輕微微一掠,腰身扭動,如水蛇般的柔若無骨,立馬令靜下來的大廳又起陣騷動。
凌菲在里邊看的不盡興,索性出了雅閣倚著撫欄向下瞧,女人正做旋身掉地,長裙子鋪展,水袖若云,優美的線條下兩腿挺直有勁、靈敏,清純跟艷女的結合一體,勾人心魄。
凌菲看的眼發木,垂涎三超然卻沒人留意到她的失態,由于全部的人幾近全都是同樣的神情,貪婪的看著臺上,目光露骨。
唯有隔壁,一點響動也沒有,二人穩坐,像是已勢在必的。
明臺上的曼舞逐漸尾聲,女人外袍半退,瑩白的隱在半透明的紅紗中,呼之欲出,臺下的男子齊刷刷站起來,伸著頸子,臉紅耳熱的看著,再顧不及平常里裝出來的道貌岸然,這一秒,男人本性顯露無遺。
二樓無數銀鈔拋下,若雪片齊刷刷落到明臺上,一樓更加有人一擲萬金,口中呼吃著青水的名兒,往明臺上擠。
凌菲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衣兜,灰遛遛的回了雅閣。
明臺上女人停下來,輕挽衣衫,蓋住肩頭上那層細密的香汗,看也不看那一些銀鈔珠寶,臉上恢復清寒倨傲,再一回福身,順著長梯款款而上。
臺下諸人吶兒肯依,嚷嚷著便要沖上去。
樂開花兒的鴇母一邊要人拾掇那一些珠寶金銀,一邊笑說,
“諸位莫急,大家伙兒都知道青水的脾性,她如果歡喜,你一兩銀錢沒她全都樂意,如果不跟她心意,你即使給她金山銀山也枉然。”
明臺上絲竹再起,又有女人登臺彈箏獻技,凌菲沒有心思再瞧,沿著長梯望去,見叫作青水的女子已上了三樓,忽然轉身淡微一瞅,目光似落到她面上,清寒的面顏忽然勾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轉瞬而逝,非常快那一道纖瘦聘婷的背影便消逝在重重漂逸的紗簾后。
“有趣!”
凌菲哂笑一聲,仰頭往口中丟了個花兒生,揚眉笑說,
“你說青水娘子是不是瞧上了本團長,適才那個小眼色是不是要我上去?”
“凌菲。”
符重抬頭喚她,俊顏沉重,
“你知不知道,你臉皮厚時真真的非常可愛!”
凌菲嘚瑟的聳肩頭,忽然眼球一轉,斜了男人一眼,
“你這是夸我么?”
符重一揚眉尾,
“自然!”
講完撩衫起身,走至背后擱著古季玉器的木架前,探手,輕輕一轉,只聽輕輕一聲木頭塊兒滑動的燜響,木架輕緩向兩邊錯開,浮露出一條暗道。
他轉臉伸手,輕笑說,
“來,我帶你去親身問一下她是不是瞧上了咱英俊威武的鄭團長?”
凌菲滿目驚疑,瞧了瞧那一根暗道,又瞧了瞧符重,默了一剎那,才把手擱他手心,立馬給他攥住。
暗門無聲合上,把喧嘩阻隔門邊,暗道中木梯曲繞而上,兩壁燃著長明燈,燈火如豆,在封閉窄小的暗道內灑下幽冥清寂的冷光。
男子的手溫涼,緊狠的攥住凌菲的手,一步步輕緩沿梯而上。
凌菲面顏隱在男人高健的暗影中,表情不明,這時倘若她還當符重只是一時興起帶他來杏花館,倘如果還當隔壁坐了那個人只是巧合,倘如果還當這一條暗道只是意外的話,那她就是個十足的蠢帽!
符重說十日內令川郴代替川信游坐上皇太子之位,并非信口亂許,興許在他們來大甌先前,他已開始預備,抑或在更加早先前,川信游還未攻打大元時,符重的勢力已滲入大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