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里,主仆三人剛剛進到雅間,王一博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都已經辦好了,明日的事情也都已經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將人撤回來吧!不用再安排了!”王一博說完之后就關上了門。敬一拍了拍錦衣,安慰的說道:“看,讓你苦惱的事情這一下子便沒有了,還是你命好啊!”
黑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人都各懷心事,還好的是,白日總會來臨。戰思灼已經不能等待了,今日就到了她該消失的時候了,帶上最后一個包袱,戰思灼用完早飯后便跟往日一樣,又去了寺廟燒香禮佛。
同一時刻,陳王進宮,等待官家下朝。
戰思灼又想往日一樣,偷偷的從屋子里出來,躡手躡腳的來到后山,將包袱扔到懸崖下,便回去了。
皇宮里,官家下朝,陳王覲見。官家看到陳王來請安,便笑呵呵的說道:“宗保,你倒是來得早,大娘娘常常念叨你,過會兒你也去看看大娘娘。”
“陳王趙宗保參見皇帝陛下,陛下萬福!”陳王跪下,說完便磕了一個響頭。
“好好好,快起來吧!你可是為前些日子朕說的事情而來?”
“官家,微臣的婚事本該是由官家和大娘娘做主的,但政事繁忙,微臣感念官家之恩,遂想求官家恩旨,將戰大人的三姑娘許配給微臣。”
“戰品言?他只是禮部一個小小的官員,你怎么也要配個國公家的女兒吧?”官家說道。
“官家,戰家三姑娘孝心至誠,每七日便會去燒香禮佛,正是她的這份心意,感動了微臣,還請官家成全。”官家皺著眉頭看向陳王,嘆了一口氣說道:“朕知道你有孝心,但,若是朕真的賜這樣的婚事給你,倒是讓天下之人看朕笑話了,說朕苛待你。”
“官家言重了!宗保年幼,父母俱亡,想來是宗保福薄,望官家容宗保任性一次,這婚事是宗保自己選的,婚事已成,倒是讓官家難辦了。”
“你是說,你要自己去提親?不讓朕賜婚?”
“望官家成全!”陳王再次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官家望著趙宗保,他是太祖一脈,雖是過繼,但有了名義,就會讓一些人多些想法,這次他選的親家無名無勢,倒也知道進退。但正是因為戰品言只是從四品,有些低微,不過既然他要自己去提親,事后朕不痛不癢的責罵兩句也就是了,既顯示了朕的仁義,更顯示了他的任意妄為,一石二鳥,不錯不錯!
官家為難的扶起陳王,責備的說道:“你這個孩子呀!想來戰家那三姑娘定是個可人兒,罷了罷了,這做長輩的什么時候能不答應你們這些小輩呢!去吧去吧!既然真的喜歡,那就成親吧!但朕事后可是要責罵你兩句的,你可別放在心上。”
“多謝官家!”陳王再次跪下,官家扶起來說道:“好了,朕也答應你了,你去看看大娘娘吧!”陳王興高采烈的離開了。走出了殿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自古帝王多猜忌,即便如仁宗一般仁義的皇帝,也是如此,官家早都說要給他賜婚,說了這么些時日依舊沒有挑選好,不就是怕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們跟自己結勢。那些武官的女兒們就不說了,那是給皇子的,自己又不是皇子,就連文官的女兒,官家也不放心,罷了罷了,我又不想當什么勞什子皇帝,要權勢做什么用,況且她真的合自己心意,能夠隨心所欲的做一件事情,如此也是值得的。
當陳王已經得到官家首肯后,戰思灼和小然從寺廟里走出來,到了馬車前,戰思灼“誒呀!”一聲,看著小然說道:“我的手帕忘記了,小然你趕緊去幫我拿來,應該就在屋子里。”小然聽到便趕緊折回去拿。戰思灼先上了馬車,然后遞出一錢銀子給馬車夫,說道:“王叔,我看那果子倒是可口,你去給我挑一些過來吧!”王叔接過銀子,下了馬車,走到路邊賣果子的挑夫跟前,一個一個仔細的挑著。
人都已經支走了,戰思灼狠狠的踢了一下馬背,馬兒受痛,撒腿便向前跑去,戰思灼一下子倒在了馬車廂里,王叔看到后,慌忙扔下了果子,追趕馬車。馬車跑的飛快,一下子就將王叔給扔在了身后,戰思灼拿起馬鞭,拿起套繩,駕馭著馬車,王叔不一會兒便被甩在了身后。戰思灼看著左右無人,便放松大膽的駕馭著馬車,到了路口,她拉進套繩,將馬引到后山,不一會兒,馬兒便到了懸崖邊。
“吁!”戰思灼下了馬車,將馬車車廂跟馬兒分離,然后松開了手,車廂搖搖晃晃的溜到了懸崖邊,戰思灼趕緊脫下自己的一只鞋,放在懸崖邊,車廂卻并沒有完全的掉下去,反而卡在了那里,一大半都懸在懸崖邊,若是有人輕輕一推,車廂立馬便會摔下去。時間不多了,戰思灼將馬拉到懸崖邊,這馬倒是可以跟自己一起在崖底生活,若是它自己留下來或者被找到,那就有些糟糕了,她將栓馬的繩子緊緊的綁在崖邊的石頭上,然后狠狠的抽了馬一鞭子,馬吃痛便要跑,卻受不住捆綁,一下子掉了下去,戰思灼立馬割斷繩子,等了片刻之后,她才縱身跳了下去。等著戰思灼摔到稻草堆上時,陳王正興高采烈的離開皇宮,計劃著如何去戰府提親。
小然剛剛拿到手帕,便看到王叔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道:“馬驚了,小姐還在車上,小然姑娘,這可怎么辦啊!”“什么?”小然手中的手帕一下子掉了下來,她急忙說道:“王叔,我去找寺廟里的僧人幫忙,然后回府稟告,你趕緊到處找一找我們姑娘。”說完兩人便分頭行事。
不一會兒,大批的僧人前來幫忙尋找,小然托了一個人去戰府報信,一個時辰之后,大夫人帶著戰府的人趕到,那時候,已經有僧人發現了卡在懸崖邊上的車廂,以及那一只鞋。大夫人聽到之后,差點昏了過去,被周媽媽一路扶著,到了懸崖邊。僧人們已經看過了,車廂里沒有戰府小姐的身影,怕是已經掉落懸崖,粉身碎骨了。
大夫人走到車廂前,周媽媽趕緊緊緊拽住大夫人的手,小然已經哭成了大花臉,僧人雙手合十說道:“請施主節哀!”大夫人癱坐在地上,這時候,車廂也已經承受不住重力,轟然在眾人跟前掉落懸崖。戰思灼本來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戲劇化的一面,她原本就想留下一只鞋作為掉落懸崖的證據,但眼前的這個效果,確實震撼人心。
黃昏時分,陳王正在庫房盤點要送去戰府的禮品,管家匆匆而來,語調緩慢的說道:“王爺,戰府三小姐歿了!是從寺中回府路上,馬兒受驚,掉落懸崖,這婚事怕是不成了。”陳王手中的玉鐲從手中滑落,摔個粉碎。
樊樓里,一個小廝靠近錦衣耳邊耳語,錦衣聽完之后臉色極差,走到要上馬車的主子跟前,悄聲說道:“主子,戰府三姑娘掉落懸崖,恐無生還,我們還要出海嗎?”王一博不可置信的看著錦衣,錦衣緩緩低下頭,王一博看著錦衣的頭頂,眼睛一閉便暈倒了,幸好敬一一把扶住了他。
“先回去!讓船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