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發帶是用云錦做的,跟君穆卿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相同,因為這料子是雪谷獨有的,而這樣的發帶天底下除了君穆卿不會再有其他人會有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凌絕竟然將那條發帶拿走了。
對于這一切君穆卿毫不知情,她是覺得這一夜睡得很安穩。
她已經許久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覺了。
一夜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天色朦朧初曉之時,有的人還在睡夢中,然而在凌度都的中心大街上卻有一道急報從邊疆而來。
“報…”
凌絕似乎算準了君穆卿的反應,見到她松手,眼中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有一抹了然閃過。
同時心里也送了一口氣,雖然他表面上看著鎮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他的心里有多么的緊張。
若是君陌寒當真要安靜這血玉扔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將這東西收下了。
所以剛才他其實是自己跟自己打了個賭。
他賭君陌寒不會將血玉扔掉,他賭自己多多少少還是了解這個人的脾性的,他賭君陌寒是不會眼睜睜地毀了一個母親留給自己的孩子最后的一點念想的。
現在看來他賭對了,他成功了。
不過凌絕沒有告訴君穆卿的是,這枚血玉確實是他母妃留給他的,可是其實按理來說,這枚血玉是他的母妃留給她未來的兒媳婦的,所以說也算不上是他的,只不過是放在他這里寄存罷了。
只不過...
他怕是要辜負母妃了,她恐怕不會有兒媳婦了。
不過,他想,若是母妃還在的話也定然愿意他有一個可以念著、可以想著、可以陪著他度過往后余生的人。
比起這些,那些凡塵俗世也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看著君穆卿虛握在血玉上的手,凌絕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微微低頭湊到君穆卿耳邊,“看來你心里也不是真的想扔了它吧?”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在君穆卿耳邊響起,隨著凌絕的動作,一絲絲暖氣鉆到了君穆卿耳中,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
而且剛才凌絕的話著實是讓她覺得心中一陣憋悶,在凌絕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君穆卿頭一轉毫不猶豫的反駁道:“誰說我舍不得。”
兩個人本來就靠的很近,君穆卿這一轉頭竟然直接就親在了凌絕的側臉上。
而凌絕顯然也沒有料到君穆卿會突然間轉過頭來,感受著側臉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他頓時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意外來的太過于突然,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竟然硬生生的保持這個姿勢怔愣在了原地。
最后還是君穆卿率先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之后,腦中有些嗡嗡作響,可是身體還是在第一時刻做出了反應。
立刻便推開了,想著朝后退去,可是君穆卿卻忘了此時她的腰還被凌絕攬在懷中,她這一退不要緊,回過神來的凌絕察覺到她的動作,手臂猛地收緊。
原本就沒有拉開多少距離,凌絕這一下子又將兩人只見本就沒有拉開多遠的距離又拉近了。
可是因為剛才君穆卿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后退,原本橫在兩人之間的胳膊遑論之中被她拿了下來,這一次兩個人之間是真的沒有任何阻礙了。
君穆卿直直的就撞進了凌絕的懷里,頭抵在對方的胸膛上,耳邊能夠清楚的聽到凌絕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凌絕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放在君穆卿腰間的手臂有一瞬間的僵硬。
若非是額頭上傳來的暖意,君穆卿只怕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撞在了一塊石頭上。
剛才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君穆卿整個人的腦子還沒有恢復清明的時候就著急忙慌的想要往后退,可沒想到事情卻越弄越糟。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那一下子將她撞醒了,此時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可是此時她寧愿不想要這樣的清醒。
心情徹底平復下來之后,君穆卿便要往后退,這一次她沒有著急莽荒的往后退,反而整個人的動作都很從容。
就好像剛才并沒有發生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她如此冷靜卻也給了凌絕反應的機會,就在君穆卿的腦袋即將要從凌絕胸膛上離開的時候,凌絕一直吹落在身側的那一只手快速的抬起放在了君穆卿的后背上。
制止了君穆卿的動作,以至于君穆卿非但沒有推開,這一次甚至她的下巴直接磕在了凌絕的肩膀上。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凌絕緊緊的抱在懷里,她甚至能夠感覺此時凌絕的心里其實并沒有表面上表現得那么從容。
他在緊張還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是在不安自己會推開他嗎?
君穆卿知道若是自己用盡全力的話是絕對可以掙開凌絕的懷抱的,對現在的她和不能輕易動用內力的凌絕而言,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下意識的就放棄了這個選擇。
也許在這一刻,她也不想破壞了這樣美好的氛圍吧。
雖然性質不同,可是有一點她和凌絕是一樣的,她貪戀這個懷抱,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被人擁抱了。
記憶久遠的她竟然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這個意外竟然無意間彌補了她心底的某一處空缺。
這種感覺很奇怪,君穆卿覺得她對凌絕的感情似乎跟她曾經以為的有些不一樣。
這似乎是一種介于親情和友情之間的一種情感。
這個時候的君穆卿還不知道介于親情和友情之間的情感是一種很美妙又奇幻的東西,世人將其稱之為——愛情。
起初她以為兩個人只不過是因為共同的目的所以成為了同盟者,可是后來在知道凌絕對自己的感情之后這一切就變了。
她想或許這只不過是凌絕的一種錯覺,只要他們不再見面,他對自己的這種感情就會淡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什么了。
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或許應該說是凌絕將會一切都隱藏的太好了。
那次在宮里,她竟然那么輕易的就相信了凌絕對她的感情只不過是一種執念。
雖然當時里面有她答應的那個承諾的原因在,可是即便是有承諾在,最做決定的人卻是她自己,若是她不愿意選擇相信,又怎么會有之后發生的這些事情。
可是話說回來,若是真的能夠輕易的忘記的話,又怎么可能被稱之為執念。
再后來她知道了為什么凌絕會有這種執念,這一切竟然是因為她自己,因為她小時候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種因得果。
這句話說的果然沒錯。
一切的起因皆源于她自己,所以她又有什么自己去強迫凌絕割舍自己不愿意割舍的東西呢?
也許...這一切起源于她也該有她親手來解決這一切。
君穆卿無意識的抬起雙手,回抱住了凌絕,在她抱住凌絕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這人身體的僵硬。
可是她卻不想放手。
既然現在不知道該作何抉擇,那就順遂自己的心意就好了,活了兩輩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從該不該做和值不值得出發的,從來都沒有遵循自己的本心來做什么。
也或許是以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本心,但是她想,現在...她也許知道了。
在君穆卿看不見的地方凌絕眸中先是閃過深深的震驚,而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不敢相信的喜悅。
而后他便聽到了那道早已被他銘記在心底的聲音。
“凌絕,也許現在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這一刻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本心,也許最后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可是至少這一刻...應該也不算是什么不好的結果吧。”
這一刻,他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這個人說,可是他的嗓子卻好像是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般,最終竟然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君穆卿沒有聽到凌絕的回答,可是她卻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抱著自己的雙臂在收緊。
嘴角牽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君穆卿心想她剛才也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寂靜無聲的月色下,寒院里站著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微風拂過,吹過兩人鬢邊的發絲。
以風為媒介就那樣交織在一起,讓人分辨不輕到底是誰的。
寒院外面,在兩個人看不見的地方,君蒼望著院中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聲的笑了。
他原本是聽到這邊有什么動靜,以為發生了什么事,可是沒想到趕來之后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凌絕的這個孩子,也算是凌氏皇族最后的一點血脈了,而且凌絕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學會遮蔽自己的鋒芒,也著實是個不錯的孩子。
若非這孩子天資聰穎又心性沉穩能耐得住,他那位皇帝老哥只怕也不會這么放心的將整個凌氏皇族全權交到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手里。
若是卿兒未來的夫婿是凌絕的話,似乎也不錯...
他自己的孫女他自己知道,若非是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是絕技不可能靠近她一分一毫的。
君穆卿根本就不知道,因為她今晚的舉動,直接就讓她爺爺認定了凌絕這個孫女婿。
以后每每提到此事,君穆卿每每都感到無不后悔,可是現在的她并不知道這些。
君蒼并沒有驚動兩人,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絕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處一沉,回頭看去才發現原來人已經睡著了。
君穆卿今晚本來就是從雪谷連夜趕回來的,更何況又知道了有關于魂殿的那些事情,在加上幫凌絕壓制傷勢的時候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內力后來又被音幻術反噬。
這些加起來,她的身體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否則今日以她的內力就算是刻意的收了手,又怎么可能只是毀了十幾根竹子。
其實剛才的時候,她在房頂上之所以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也是因為太過于疲憊了。
若是沒有后面發生的這些事情,只怕她還醒不過來呢,能盛到這個時候,已經著實不易了。
除去雪谷內發生的事情,凌絕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如今看到君穆卿就這樣睡著了,眼底充斥著濃濃的心疼。
小心翼翼的將人打橫抱起,朝著房間所在的位置走去。
動作輕柔的將人放在了床上,然后又伸手拉過里面的被子給熟睡的人蓋上,做完這一切凌絕坐在床邊靜靜的望著熟睡中的人。
月色照在兩人身上,為二人撒上一抹月華色的銀輝,看起啦就像是世外的仙人一般。
其實此時凌絕的心并不平靜,他的腦海里全部都是君穆卿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即便是此刻他都能聽到自己那宛若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一切好像就像是一場夢一般,似幻似真,讓人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他聽到自己低聲呢喃的聲音,“若是這是一場夢的話,那么希望這一切永遠都不要醒來。”
他從來都不做夢,也不喜歡做夢,因為他總覺得夢境都是一些虛幻的東西,一旦夢醒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可是如今他卻希望若是今晚的這一切當真是一場夢的話,那么他是真心希望永遠也不要有醒來的一天。
附身在君穆卿的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最后看了她一眼,凌絕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然而他剛一轉身卻發現有什么發光的東西一閃而過,而那道光就在君穆卿的衣袖內,隱約可見露出來的白色一角。
原本要離開的凌絕忽然間將手伸向了君穆卿衣袖露出來的那一抹白色,指尖微動,一白色細長條的東西被抽了出來。
那是一開始君穆卿系在頭上的那根發帶,插上簪子之后就被她隨手放在了衣袖里。
他聽到自己低聲呢喃的聲音,“若是這是一場夢的話,那么希望這一切永遠都不要醒來。”
他從來都不做夢,也不喜歡做夢,因為他總覺得夢境都是一些虛幻的東西,一旦夢醒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可是如今他卻希望若是今晚的這一切當真是一場夢的話,那么他是真心希望永遠也不要有醒來的一天。
附身在君穆卿的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最后看了她一眼,凌絕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然而他剛一轉身卻發現有什么發光的東西一閃而過,而那道光就在君穆卿的衣袖內,隱約可見露出來的白色一角。
原本要離開的凌絕忽然間將手伸向了君穆卿衣袖露出來的那一抹白色,指尖微動,一白色細長條的東西被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