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以為的君穆卿受了重傷纏在身上的白布只不過是君穆卿為了掩飾自己女兒身的身份纏在身上的束胸帶罷了。
長這么大,除了他的母妃之外,凌絕的身邊從未有過任何女人,即便是在宮里伺候的也都是男子,從未有過侍女。
所以發現這件事之后,凌絕的第一反應便是君穆卿受了重傷,而不是朝著其它什么方面去想。
沉睡中的君穆卿不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之一,差一點就被人識破了,卻又在最后關頭沒有被發現。
一夜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而在這一夜里君穆卿一直沉沉的睡著,凌絕則是抱著君穆卿坐了整整一晚。
然而即便是一夜未睡,凌絕的臉上也未見絲毫疲憊反而光彩熠熠的,晨光破曉之時,凌絕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從窗邊透進來的陽光,又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睡得深沉的人。
想了想,凌絕拿出那張黑鐵面具將其戴在了臉上,這才站起身,抱著君穆卿朝外走去。
“吱~~~”
一直守在竹屋外的墨一聽到身后傳來的開門聲,猛地轉過頭,見到的就是他家主子懷里抱著一個人正往外走來。
即便是看不到凌絕懷里抱著的人的臉,墨一也知道他主子抱著的是誰,可是此時他完全被欣喜沖昏了頭,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在意他家主子懷里竟然抱著一個男人。
“主子。”
聽到墨一激動的聲音,凌絕淡淡的“嗯”了一聲,然而視線在觸及到前方一片狼藉的地上的時候凌絕的目光卻瞬間冷了下來。
意識到了什么,墨一心中的欣喜瞬間熄滅,直接單膝跪地對著凌絕道:“屬下違背了主子的命令,請主子責罰。”
“自己去墨七那里領罰。”
扔下一句話,再也沒有看墨一一眼,凌絕直接抱著君穆卿離開了,徒留墨一一個人在原地風中凌亂。
一直到再也察覺不到凌絕的氣息,墨一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眸中還有尚未散去的震驚。
剛剛...主子是說讓他自己去墨七那里領罰的對吧?
他本以為這一次即便是還能留下一條命也不可能繼續待在主子身邊了,畢竟當初主子對他說的可并不是玩笑話。
可是如今...竟然就只是去墨七那領罰這么簡單?
被譽為暗閣地獄索魂者的墨七,任何人都不想去招惹這個魔鬼,去他那里領罰自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可是與這些與性命比起來自然是小菜一碟。
而且,主子方才說的只是讓他自己去墨七那里領罰,這也就是說他只要他能讓墨七滿意了,那么這懲罰也就算是成了,也就意味著到時他就可以回來了。
雖然讓墨七滿意也不是什么輕松的事情,可是即便是再怎么不輕松也比主子親自動手要好得多,況且,即便墨七那里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可是一起共事這么多年,對于墨七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做到讓他滿意也不是太難。
可是他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主子最后給他的懲罰竟然是這個。
墨一不知道的是,凌絕在看到紫竹林前的那一片狼藉時心里確實很憤怒,即便是墨一什么都沒有說他也能大體猜到這里之前發生過什么。
原本他的想法確實不是讓墨一去墨七那里,可是一想起懷里的人,他忽然就改變了想法,想來君陌寒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冰室里定然是墨一對他說了什么。
說起來他的傷能這么快的痊愈,還有...還都是因為墨一的一時沖動,所以他才在最后開口的時候改變了主意,可是做錯了事情便要付出代價,所以他讓墨一去墨七那里也算是讓他長記性了。
不過...也就是這一次而已,若是再有下次...
凌絕眼底的神色忽然加深了許多,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墨一怕是將君穆卿供起來都來不及,又怎么會再去找她的麻煩。
從紫竹林中出來的時候,凌絕直接帶著君穆卿朝竹韻而去,他的速度很快,可是腳下的步子卻很穩,絲毫未曾讓在他懷中安睡的人受到絲毫顛簸,在此期間,君穆卿的腦袋甚至還在凌絕的懷里蹭了蹭。
半炷香之后,凌絕抱著君穆卿抵達了竹韻,一直守在外面的慕語察覺到有人來,抬眼望去看到的就是她家少主正被暗閣的帝閣主抱在懷里的模樣。
而且看樣子她家少主好像是...睡著了?
慕語眼中閃過一抹深色,卻并未在這個時候開口問什么,甚至在凌絕抱著君穆卿走來是時候很是有眼力勁的替凌絕把門打開了。
凌絕腳下的步子未停,但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偏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語,不過說是一眼,也只不過是輕輕的瞥了一眼罷了。
將懷里的人安置好之后,凌絕并沒有在屋內多做停留,很快便退了出來,在走到慕語身前時,腳步頓了頓,道:“不必叫醒他。”
明明不過是語氣極淡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種根本不容人抗拒的壓迫感。
看到慕語點頭之后,凌絕這才離開。
慕語一直目視著凌絕離開,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凌絕的背影的時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沉睡未醒的人,輕輕的將門帶了上來,之后便一直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外。
此時慕語忽然想起今日一早她在房間里發現的那張字條,字條上只有兩個字,“靜待。”
那是少主的筆跡,也正是因為這張字條的存在,所以今天一整日的時間她都沒有見過自家少主的身影也未曾有過半點慌亂,而是一直按照紙條上所寫的靜靜的等待著。
只是自始至終她都未曾想過,她等來的不僅僅只有她的少主還有...那位暗閣的帝閣主,而且少主竟然還是被那位抱著回來的,少主雖然一直待他們很好可是卻從不讓人近身,無論男女。
少主除了跟自小一起長大的云渺公子親近一些之外,對其它人從來都是疏離的,不是那種刻意的疏離,那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好像是一種習慣。
可是一個習慣了跟任何人保持距離的人,真的能夠絲毫不介意別人的靠近嗎?
甚至還是在睡夢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