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對于子熙的毫不避諱讓臨江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低著頭杵在門邊的子熙。
須臾臨江天才對蘇離道：“蘇相此去北凌一趟，感覺如何？”
他并沒有立刻說明他剛剛曾提及的要事，反而先問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心里大的究竟是什么算盤，不過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盤，蘇離對此都毫無興趣。
蘇離看也未看臨江天一眼，只是淡淡道：“三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面對蘇離這番神情淡淡的模樣，臨江天怒火中燒，彷佛下一刻便要爆炸似的，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沉聲道：“本殿所言便是要事。”
“哦，那不知殿下想要什么答案？”蘇離笑了，“殿下是想知道北凌的國力如何？還是大戰之后修生養息的怎么樣？”
臨江天眸中一亮，“本殿...”
然未等他把話說完，蘇離接著道：“三殿下以為，蘇某一個外來之人，僅僅幾天的功夫，蘇某便能接觸到北凌有關于國本的機要之事嗎？那三殿下當真是高看蘇某了，蘇某還沒有那個本事。”
一句話被堵，接下來聽到的又是這樣的話，臨江天的聲音越發陰沉起來，“是嗎？本殿還以為蘇相在西臨一手遮天，可是沒想到到了別人的地盤還不是要老老實實的趴著?”
“蘇某不是神仙，何況殿下也說了那是別人的地盤，在別人的地盤上當然要收斂一些，三殿下覺得蘇某說的可對？”
蘇離抬頭靜靜的望著站在桌邊臨江天，不知是不是蘇離臉上帶了面具的緣故，臨京天感覺那雙深邃暗暗沉的眸子中看不到一絲光亮，像是最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那種無盡的黑彷佛下一刻便能將人拽入無間地獄一般，臨江天心底一陣陣發涼，也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站的地方，可不就是蘇離的地盤嗎？
也不知是不是被蘇離的眼神震懾住了，臨江天再開口時聲音已不似之前那般陰惻惻，“蘇相說的是，是本殿欠考慮了。”
下一瞬臨江天便覺得心底的寒意消散了不少，只聽蘇離笑著說道：“三殿下明白就好，畢竟北凌的帝王也不是傻子。”
若是這短短的幾天，就能讓一個外來之人摸到自己國家的命脈，而且這個人還是敵國的丞相，不用等到今天他蘇離去探，只怕北凌早就不復存在了。
北凌的帝王不傻，傻的是他臨江天。
一直低垂著頭的子熙自己自家相爺的話，雙肩忍不住抖了幾下，臨江天背對著他倒是倒是沒有發覺子熙的一樣，然子熙的所有的動作卻被正對著他的蘇離看了個正著。
似是察覺到了蘇離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子熙微微抬頭便看到了自家相爺那雙含笑的眸子，子熙整個人就好像是做了錯事被家長抓住的熊孩子，立刻將頭低了下去，肩膀夜不再抖動，但是從那緊繃的身子便能看出來他努力控制著自己。
臨江天絲毫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的動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那依蘇相看若是我們聯手，將北凌并入西臨的版圖能有多大的把握？”
垂頭斂目的子熙聽到臨江天的話，心底一驚，他猜到這位三殿下定是有目的而來，可是他從未想過他的目的竟然是想要...吞并北凌。
若是今天說出這句話的是西臨皇，或許子熙并不會覺得心驚，甚至會覺得很正常，但是如今說出這番話的人是臨江天，就不得不讓人覺得他有奪權的嫌疑了。
不似子熙的驚訝，蘇離聽到這番話顯得異常平靜，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今日臨江天來他府上的目的。
“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三殿下的意思？”
在蘇離說話時，臨江天的視線一刻夜沒有從蘇離身上移開，那雙眸子里沒有震驚，沒有意外，有的只是平靜，好似一灘死水當不起一絲波瀾。
可見蘇離是是真的不在意他方才說的那句話，他在意的只是這句話究竟是他的意思還是父皇的意思。
臨江天不答反問，“若是父皇的意思呢？”
蘇離淡淡道：“若是陛下的意思保守顧忌的話，應該會有五分把握。”
五分，也就是說一半一半，到時候無論是西臨吞并北凌還是北凌吞并西臨，都一樣艱難。
蘇離這話真的是很保守了，不過親身經歷過當年那場大戰的臨江天卻深深能夠體會到蘇離這話的意思。
盡管當年西臨勝了北凌，可是只有他和少數幾個人知道，當年勝利的背后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光景，若是沒有...只怕當年慘敗的一方就是他西臨了。
在心中衡量了一番之后，臨江天又開口問道：“那若是本殿的意思呢？”
這一次蘇離沒有立刻回答臨江天的話，反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眸中不似方才的寒涼，帶著點點好奇，一副看到了什么新奇物件的樣子。
臨江天看不懂蘇離的意思，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子熙卻看的清清楚楚。
‘哎....’
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直到此刻子熙才覺得西臨這位唯一手握實權的三皇子的腦子怕是有問題了，他爹都只有五分把握，他這個還沒‘長大’的雛鳥能有幾分把握？
瞧他家相爺那樣子，明顯就是再看這位三皇子是怎么長出這樣...清奇的腦回路構造的，可是他偏偏還不自知，當真是沒得救了。
就在臨江天懷疑自己的臉上是不是長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時，蘇離開口了，“若是三殿下的意思...”
“如何？”
在臨江天的期盼的中，蘇離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一分把握也沒有。”
“......”
臨江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簡直是他踏入丞相府以來最黑的臉了，蘇離欣賞著臨江天這變臉的技能，無比愜意的勾了勾唇角。
臨江天胸口幾度起伏，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忍住不對面前人動手，“蘇相為何如此斷定本殿沒有這個本事？”
“因為...若是憑借三殿下一個人怕是連臨京都控制不了，何況是以整個西臨之力討伐北凌？”
“那若是你我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