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那大大的馬首擋著,從君穆卿的角度看去,根本久看不到雪影剛剛吃了什么。
雖說這里的這些東西,并沒有有劇毒的,不會要了雪影的命,但是還是有一些有毒性的,若是一不小心誤吃了,也是要遭罪的。
就算雪影是馬也不可避免。
然而雪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無論君穆卿怎樣拉扯韁繩,就是不把頭抬起來,那嘴里咀嚼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君穆卿耳中。
生怕雪影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遭罪,君穆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上運氣,直接用上了內力。
這才將雪影都快趴在地上的那顆雪白的頭拉起來,然而此時,它早已經將口中的東西吞入腹中了。
此時的雪影也終于感受到來自背上的拉力,順著那力道偏頭看去,直接撞入了一雙發寒的眸子里。
很少在自己親親主人你的眼中見到這種神情,雪影一時被嚇了一跳,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兩步。
好似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錯事的雪影,慢慢的低下了它那雪白漂亮的頭。
君穆卿朝著剛才雪影低頭的地方看去,一株已經完全禿了的小小樹苗出現在她眼前。
可見剛才進了雪影嘴里的就是這株可憐的藥草了,那還是一株很小的樹苗,可見剛剛長出來不久,結果就這么悲催的進了雪影的肚子。
禿禿的樹苗,只剩下了一點點枝干還在土里,頑強的證明著它曾經的存在。
君穆卿本就對藥草這類的東西不太了解,若是完整說不定還能認出是什么,可是如見就剩下了這點枝子她是無論如何也辨別不出來是什么了。
就在她想著一會兒去問問云渺那到底是什么的時候,突然眼角余光瞥見了一片飄蕩的及其嫩小的葉子。
那片葉子隱藏在唯數不過的幾根枝子下面,剛才從上往下看的時候,恰好被那枝子擋住了。
想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片葉子才能避免了被雪影生吞入腹的悲慘下場吧。
君穆卿偏頭看去,那小小的葉子已經搖搖欲墜了,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此時低著頭的雪影似乎也意識到了還有漏網之魚的存在。
正準備將這漏網之魚吞入府中,然而就在它低頭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阻力,君穆卿緊緊拉著韁繩,有了第一次她怎么可能再讓雪影得逞。
意識到那阻力來自于誰之后,雪影也不再掙扎,只好用它那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那飄搖玉墜的嫩葉。
將那唯一留下來的嫩葉仔細觀察了一番,君穆卿發現,那好像是——枇杷。
她認識的藥草不多,除了平常比較常見的幾種,還有小時候云渺特意讓她背下的含有劇毒的就沒了。
雖然看著像是枇杷,但是就這么一片葉子,而且還是剛長出來的葉子,君穆卿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枇杷。
想了想,君穆卿心里還是覺得擔心,雖說就算是吃了有毒的東西,也不會致命,因為那種致命的藥草都不會被種在這里。
可是就算是輕微的毒性,云渺這里的東西,怕是雪影也要遭一番罪。
拉緊韁繩,君穆卿還是決定見了云渺之后,必須得問問他。
這一次,君穆卿沒有再給雪影任何低下頭去吃什么的機會,一路上都緊緊拽著韁繩。
這條小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概一刻鐘之后,一人一馬便到了一處莊園外面。
莊園宛若一處農莊一般,沒有那種皇家莊園的富麗堂皇,一園之門僅由稻草和幾根木頭搭建起來,倒是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緩緩閉上眼睛,呼吸著莊園中清新的空氣,君穆卿只覺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微微仰頭,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偶有一片白云飄過。
這樣純天然的景色,這樣干凈的空氣,她前世的時候已經不多見了,重活一世,為數不多的讓君穆卿感到欣慰的就是這個世界還沒有被污染的空氣了。
“雪公子可是來尋我們公子的?”
在君穆卿抬頭望天的時候,一青衣小童忽然出現在門邊,正是云渺的藥童。
青衣小童打開門,望著馬背上那道如雪的身影,他本是與往常一樣來照料外面的種的藥草,沒想到走進了竟然看見了雪公子。
君穆卿隨著小童的呼喚循聲望去,果然看見園門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相比于前幾年那瘦小的身板,現在看來倒是比以前長了不少。
“云生,云渺可在園里?”
“在的,”小童道:“我家公子這幾日一直待在藥廬,雪公子若是有事,直接去藥廬尋公子便可。”
那青衣小童的聲音很是干凈,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聽了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利落的翻身下馬,君穆卿正要牽著雪影往藥廬而去,忽然想起剛才雪影吃掉的東西,君穆卿轉身對著站在一旁的云生道:
“云生,在來的路上,雪影在路邊吃了一株藥草,我瞧著應該是一株枇杷幼苗,但是卻不是很確定,勞你去看看,回來到藥廬告訴我一聲。”
“好的,云生知道了。”
見云生答應,君穆卿這才轉身帶著雪影朝著藥廬的方向而去,。
身后云生見君穆卿走遠,看了跟在后面的雪影一眼之后也轉身朝著眼前的小路而去。
“吃了什么藥草?”
云生一邊走著,嘴里一邊念叨著。
哎!
雪影還真是不長記性啊,他記得公子曾經告訴過自己,雪影小時候就因為偷吃了公子種的商陸,結果腹瀉了好幾天,好一頓折騰。
從此以后,凡是有藥草存在的地方,雪公子都禁止它靠近,沒想到這次竟然又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
有了以前的那次經歷,怪不得雪公子剛剛讓他來查看的時候,語氣帶著少有的緊張。
這般想著,云生腳下的步子忽然加快,他想著萬一真的是吃了什么有毒的東西,早知道一刻,也可以早一點下藥治療。
另一邊,君穆卿將雪影牢牢地拴在一顆梧桐樹下,不管身后雪影的掙扎,徑直朝著藥廬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雪影,正在拼命的扯被系在樹上的韁繩,然而無論它怎么扯,就是沒有辦法將其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