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馳身后站著的正是兀豫和季剛。
這兩天他們一直守在葉松屋外,對于葉松額眉心顏色越來越深的紅點也都清晰的看在眼底。
當時沒覺得有什么,但是現(xiàn)在想來當日葉松定是在百花樓里被人下了云夢散。
而他們卻一直以為是醉酒的緣故所以才昏睡不醒,繼而錯失了找出兇手的最佳良機。
可是……
兀豫和季剛兩人齊齊抬頭看向面前那道筆直的身影。
自從查出少爺是中了云夢散之后,也就只有當天下午統(tǒng)領(lǐng)曾出去過,而且很晚才回來。
此后便一直未曾出過府門,每日有大半日的時間都只是站在這里,靜靜的望著躺在床上的葉松。
似乎并沒有要去尋找背后下手之人的意思。
良久之后,葉馳轉(zhuǎn)身朝屋外而去。對身后跟著的兀豫和季剛兩人說道:“這兩天照顧好少爺,本統(tǒng)領(lǐng)要出門一趟,在我未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少爺。”
兀豫和季剛低頭應(yīng)道:“是。”
當他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葉馳的身影早已經(jīng)不見了。
兀豫忍不住回頭忘了一眼屋內(nèi)躺著的葉松,眉頭微皺。
季剛無意間回頭瞥見兀豫皺起來的眉頭,也忍不住微微蹙眉,“怎么了?”
他很少看到兀豫這個樣子,而他為數(shù)不多見過的幾次,往往都會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兀豫天生對于未知的危險有極強的敏銳感。
以前就是因為兀豫的這種敏銳感讓他們躲過了很多致命的危險,但是自從進了統(tǒng)領(lǐng)府之后。他便再也沒有在兀豫臉上見過這種神情。
如今再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只怕…
兀豫回頭看向季剛,“我總覺得中,這次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或許…”
“或許什么?”
兀豫搖了搖頭始終沒有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眼前帶著淡淡的薄霧,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影響,他總感覺整個統(tǒng)領(lǐng)府都仿佛被罩上了一層霧霾。
見兀豫不想多說,季剛也沒有再繼續(xù)問。
退出房門后,兩人依舊守在屋外,堅守他們應(yīng)盡的職責(zé)。
此時此刻的葉馳也已經(jīng)踏向了去往凌都的路上,距離那人說的三日之期,已經(jīng)不足一日了,他必須在明日凌晨趕到凌都。
...
北凌皇宮,帝王寢殿。
“墨一、墨二,好好查查御林軍這些年的來的兵力部署情況,對于其中被安插進去的人也該是時候清理了。”
凌都站在殿中,負手而立,背對著墨一墨二吩咐道。
“是。”
對于凌絕的吩咐,他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下意識的服從,可是話音剛落,墨一墨二忽然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
兩人暗中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疑惑。
猶豫半晌,最后墨一還是開了口,“主子,現(xiàn)在貿(mào)然對御林軍下手,恐會打草驚蛇,是不是...”
墨一倒不是懷疑凌絕的吩咐,他只是擔心,擔心如果這個時候?qū)τ周娔沁厔邮郑率菚䦃牧酥髯拥拇笫隆?br>
若是僅僅為了收回御林軍,這樣的風(fēng)險不值得,所以哪怕冒著被自家主子懲罰的風(fēng)險,他還是開了口。
因為他不想看到主子的心血,因為這件事毀了。
然而凌絕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墨一和墨二徹底放下了心。
“不必擔心,明天過后,凌云祈就會失去御林軍的掌控權(quán)。”
這一次,墨一和墨二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的卻是同樣的一抹震驚,這兩日主子好像并未去過邊城,而且邊城那邊也沒有傳來任何有關(guān)于邊城的消息。
盡管對于凌絕的話,感到震驚和疑惑,但是他們知道這并不是他們該關(guān)心的,方才墨一的一句話已經(jīng)算是僭越,雖然主子沒有怪罪,但是那并不表示他們可以干預(yù)主子的決定。
墨一和墨二很快消失在寢殿之中,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凌絕嘴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凌絕喃喃低語道:“不聲不響的就能將葉馳從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上弄下去,多年不見倒是比小時候更厲害了。”
邊城統(tǒng)領(lǐng)府中并這兩日的戒備甚嚴,雖然他并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辦法能讓將御林軍的軍權(quán)從葉馳手中收走,但是他卻相信那人有這個能力。
...
又是一天過去,自君穆卿從邊城回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而這三日的時間里她未曾邁出府門一步。
整個凌都中關(guān)于定北軍虎符失竊一事,已經(jīng)傳的人心惶惶。
七日之期已至,今日一大早,凌云祈便派人去君府下了旨,宣君穆卿上殿。
議政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邊而立,上首御座上坐著的是北凌如今的帝王凌絕,邊上御座下首的位置便是凌云祈。
說起來也奇怪,往年上朝的時候,幾乎看不到御座上的人,因為那人身子骨不好,一年中國總是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寢殿修養(yǎng)。
所以除了一些比較重大的節(jié)日外,那御座之上根本就見不到人影,可是今日,在這樣一個及其平常的日子里,竟然能在御座上看到那位主,當真是稀奇。
平常的日子,一樣的場地,唯一和往日不同尋常的便是——此時此刻大殿之中包括上首的兩人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在等同一個人。
就在凌云祈心中的耐心要告罄之時,大殿中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宣,驍勇將軍覲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穿朝服的少年人逆光而來。
那人步子不快,甚至稱得上是很慢,少年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wěn),獨屬于武官的官靴踩在地面上,傳來陣陣聲響。
“噠噠~~~”
那聲音就好像是踩在人們的心上,隨著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種‘噠噠’聲帶給人們的壓迫感就變得越來越強。
君穆卿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向殿中央。
上首的凌絕看到這人身上異于往常的朝服,第一次覺得武官的朝服也不是那么難看,望著那人依舊沒有什么表情的臉,忍不住嘴角微勾。
凌絕唇邊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讓君穆卿以為剛剛看到的就是錯覺,等她再朝上首之人看去時,凌絕早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不等君穆卿細想,上首傳來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她的思緒。
“君陌寒,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