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寒院。
不一樣的一片竹林之前,站著不一樣的人,眼前的竹林早已不是初春時的模樣,原本嫩綠的葉子,此刻的顏色依然深了許多,就像邯鄲學步的幼童已經變成了健步如飛的翩翩少年郎。
君穆卿就那樣靜靜的站在竹林前,彷佛在賞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直注視著前方,從未偏移。
“凌云祈那邊可有什么動作?”
君穆卿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沒有回頭,依舊注視著眼前的翠竹,話音剛落,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慕言很快便回道:”自芙蓉那邊傳來的消息,自從趙良驥被抓入府衙之后,凌云祈便一直閉門不出,直到今天都沒有邁出王府一步。“
”是嗎?“他倒是沉得住氣,”王岑這兩天在軍營里可有什么異常?“
”慕冥傳消息回來說,這幾日王岑一直都在軍營里看定北軍訓練,沒有什么異常的舉止,也沒有單獨找過任何人,
甚至話都很少說,倒是他對將士們的訓練倒是挺上心的,每當將士們訓練的時候,他都很認真的在旁邊看著,每日早早來到一天訓練結束的時候才走,看著倒真像是來監管定北軍訓練的似的。“
對于這個王岑在定北軍中的所作所為,慕言也感覺很是疑惑。
畢竟是凌云祈派來的人,沒有人會相信這人只是單純的來監管定北軍的訓練,可是事實表明這人好像就是單純的來監管定北軍的訓練的,別無它圖。
而且王岑這個人他曾經查過,是凌云祈從地方上調過來的,據說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朝廷上又人才匱乏,所以特地調到了凌都來,此人在凌都除了祈王府并無其他依靠,跟其他的官員也都很少接觸。
按理說,凌云祈早早的將他放到定北軍里,必是有所圖謀,可是看著人如今的做派到像真不像是另有所圖就好像這只是一場普通的人事調動似的。
君穆卿聽了慕言的話,盡管心里也有諸多疑惑,還是壓了下來,對慕言吩咐道:”王岑那邊讓慕冥多留心就行,你不必多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若是這個王岑真的有什么不妥,凌云祈不可能不動用這顆棋子!
”是。“
對于王岑,君穆卿并不擔心此人會在定北軍中鬧出什么亂子來,一來是她相信定北軍的將士們,王岑還沒有將定北軍收服的能耐,二來她覺得這個王岑給她的感覺確實有點奇怪,但是卻說不上來奇怪在哪里。
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君穆卿也沒有再多想,轉身就朝著院外走去,反正到時候若是凌云祈出了什么事,這個王岑到底是黑是白也就一清二楚了。
”爺爺。“
君穆卿出了寒院便直接去了君蒼的書房,她推開門看到的就是老爺子一如往常坐在書桌后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樣子,其實自她回來至今,一直都在忙,這段時間甚至都沒有好好的坐下來跟老爺子說說話。
“卿兒來了,快坐!
老爺子一看到君穆卿臉上瞬間爬滿了笑容,君穆卿看著老爺子臉上的皺紋一時間沒有說話。在她的記憶中,爺爺彷佛還是壯年的樣子,可是如今一晃八年的時間過去,這一刻她看著老爺子眼角眉梢的笑紋,才真正的意識到她的爺爺早已經不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了。
君穆卿忽然覺得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也是她都已經十四歲了,爺爺又怎么可能不老呢?
看到君穆卿這個樣子,君蒼忍不住問道:“怎么了,爺爺的寶貝孫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說給爺爺聽聽?”
“沒有,只是想來看看爺爺”,君穆卿搖了搖頭,笑著回答。
君蒼伸出手摸了摸君穆卿的頭,“卿兒有什么事情就放手去做,家里還有爺爺撐著呢,放心!
感受著自己頭上的那雙大手,君穆卿忍不住一愣,忽然感覺鼻尖有點發酸,連開口的聲音都帶了一點鼻音,“嗯。”
她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這樣被人摸過頭了,自小爺爺就喜歡這樣摸她的頭,每當爺爺這樣摸她的頭的時候,她都覺得很溫暖很喜歡。
以前還有一個人喜歡摸她的頭,明明跟她一樣的年紀,在她面前卻總是喜歡以長輩的身份自居,在,更是經常學著爺爺的樣子摸它的頭。
她很不喜歡那人摸她的頭,畢竟爺爺是長輩,爺爺摸得自然不一樣。
每次那人想要摸她的頭她總是要躲開,可也有多不及時被摸著的時候,她總是嫌棄他說他這樣摸她的頭,她就長不高了,可是...如今她再想讓那人默默她的頭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之后,君穆卿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大致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聽完之后并沒有說別的,只是說了一句,“放手去做吧,孩子!
沒有在書房中呆太久,君穆卿很快便離開了,書房的門未關,君蒼就那么站在門邊望著君穆卿逐漸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久久沒有回神,蒼老的眼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君穆卿從君蒼的書房離開之后就直接出了府,這一次甚至好幾天都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何況這段時日無論是明面上還是背地里盯著君家的人早就習慣了君穆卿的早出晚歸。
不過是幾天沒有回府而已,在他們心里并不覺得有什么,甚至有的人還在想君家是不是攤上了什么事,凌云祈則是想著君穆卿大概還在尋找失竊的虎符。
殊不知就就是這么短短幾天,一張無形的網已經籠罩了整個凌都,只不過針對的人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罷了。
祈王府。
“啟稟王爺,下面的人傳來消息,說是親眼看到君家小少爺君陌寒出了凌都,并且近幾日都沒有回來的跡象!
“當真?”
“屬下不敢欺瞞王爺。”
上首的凌云祈摩擦著手里的那方錦帕,感覺這兩天因為鐵礦一事照在頭頂的陰霾總算是消散了一些,他正想著怎么將君家的臭小子支出去呢,結果如今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