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南嶺山下。
死刃的七支小隊皆著一身黑色夜行衣隱藏在山腳下,那伺機而動的樣子猶如黑夜里的獵鷹,正在等待覓食的時機。
夜風襲來,衣決獵曳。
君穆卿在山腳處凝望著南嶺之上的點點光輝,她身邊的是同樣一襲黑衣的凌絕。
而風起之時,便是暗夜獵鷹出動之時。
只見君穆卿手一揮,死刃的七支小隊便迅速按照早先安排好的路徑沖上了山嶺,朝著自己的目標出發。
在這茫茫暗夜星空之下,他們的手中隱約可見一抹銀白色的光
——正是死亡之刃,凡是經死刃橫掃過的地方,將不會再有任何生命存在,所有人皆會成為它的刃下亡魂。
對他們來說這一次的戰斗不同于往常,這一次的的戰斗對他們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這是自他們出師以來第一次真正的作為死刃將死亡之刃用在敵人身上。
盡管這不是在兩軍對敵戰場上,但是對這幫首次在除了訓練之外能夠使用死刃的年輕人來說,依舊讓他們感覺熱血沸騰。
因為只有經過今天的這場考試,他們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死刃。
現在看來,他們應該可以交上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了。
君穆卿和凌絕隱匿在樹上,默默注視著這場不為人知但是卻異常精彩的戰斗。
戰斗進行的如火如荼,而結果更是令人震驚。
幾乎是一邊倒的場景,死刃矯健靈活的身影穿梭在黑水寨眾人之中,所過之處必定倒下一片,卻沒見他們有半點損傷。
他們彷佛就是暗夜的死亡使者,下手快準狠,不停的在收割著生命。
雖說這些土匪不是經過正規訓練的士兵,但是他們平常燒殺搶奪什么沒做過,然而他們在死刃的手中卻猶如提線木偶一般,任人宰割。
若說凌絕對此毫不吃驚,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這些人手中那把泛著銀光的武器,它每次發射必會有人倒下,且速度極快遠勝于弓箭,聲音更是幾乎不可聞。
據他所知,以前別說是在定北軍營就連北凌甚至是整個天元大陸都從未發現過此這樣的武器,而現在——
他知道君陌寒曾經從定北軍中帶走過一批人,不過并沒有人知道他把這些人帶去了那里,又做了什么。
他只知道幾個月之后君陌寒憑借著這批人獲得了整個定北軍將士的認可,如今看來就是眼前這批人無疑了。
他轉頭看向身邊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模樣的君穆卿。
想來應該是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才能夠淡然處之的吧。
他可以想象若是將來,北凌的將士皆能達到這些人的境界,那么北凌在軍隊這一方面定然能夠凌駕于其他三國之上。
如此神奇的武器,還有這一批殺敵如過無人之境的神兵,不知道這人還會帶給他多少驚喜。
一片混亂之中,君穆卿耳邊充斥著颯颯風聲,以及到處被殺之人的慘叫聲。
如今的景象的確在她的額意料之中,而且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除掉他們也是為那些受害的人報仇了,她心里并沒有任何負擔。
她并不擔心死刃拿不下這個寨子,盡管他們的人數是己方的兩倍有余,她擔心的是那個雷山。
而現場,只有雷虎還在殊死抵抗,不光雷山就連雷猛都不見了蹤影,難道說她的判斷有誤,雷猛也是另有身份,可是那天在雷猛的房間她明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房間里的一切都是一個土匪寨大當家應該有的樣子,君穆卿一邊回憶著自己當天是否漏掉了什么線索,一邊思考著此時雷猛的下落。
她腦中閃過無數黑水寨的畫面,忽然有一道光閃過
------當時在她第一次和凌絕上黑水寨的時候,雷山說按兵不動的時候雷猛看他的那一眼,原本她以為是雷猛知道雷山的身份所以聽從了他的話,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聽從而是一種懷疑。
至于懷疑什么,還必須要找到雷猛才能知道。
君穆卿身形一閃,直接就朝著雷山的房間而去,那速度竟是比平常快了好幾倍,等凌絕反應過來,身邊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君穆卿一路加速前行,只希望一切都來的及。
當初他們查看雷猛的房間,一切都太過平常,但就是太過平常才顯得不平常。
當初他們在雷虎的房間都發現了有女人的東西,沒道理在黑水寨這種燒殺搶奪什么都做的地方,他一個大當家能是個純良之人吧。
但是他們沒有在那里發現半點有女人存在過的痕跡,那完全就是一個單身漢的房間。
而且雷猛的年紀也比雷虎大很多,何況在這個年代,所有人都講究子孫后代,就算是土匪也不能免俗,他難道就不想要個孩子繼承香火嗎?
她一路上緊趕慢趕,生怕耽誤了。
然而當她到達雷山房間的時候,雷猛拿了一把大刀正要砍向雷山,看那樣子勢必要砍死雷山。
雷山比雷猛清瘦許多,又沒有什么武功,若是當真被雷猛一刀砍下去必定是活不了的。
眼見雷猛的刀就要砍下去,她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只見君穆卿手腕一轉,一道流光自她手中射向了雷山的方向,等雷猛反應過來此處竟還有別人的時候,已經晚了。
雷山后背中了一擊,血流不止,但是這一擊卻讓他避開了雷猛的刀,若要說是君穆卿傷了他,不如說是救了他。
不過此時的他正忙著逃命,哪里顧得了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誰傷了他。
雷山趁著被擊中的沖力,直接朝著山下滾了下去,在他所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灘血跡。
遠遠看去,原來打傷雷山的并非是什么鋒利的暗器,只是一片葉子,那嫩綠的顏色,顯然才剛剛長出來不久。
一擊不成,終是失了先機,雷猛緩緩轉身看向君穆卿所在的方向。
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長長的睫毛在如玉般的臉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剪影,英挺的鼻梁,緋色的唇。
雖是少年的身姿,但那通身的氣韻當真像極了當年那人。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當凌絕找來之時,雷猛早已倒下,頸前一道血痕。
那傷痕與雷山身上的如出一轍,是君穆卿親自動的手。
直至此刻,黑水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