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姐你就最是好心的一個了,就難為奴婢一直很在你身后給你收拾這些事情。”小丫鬟語氣里還是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不過手上頭還是很聽話地翻出了銀子來,放在了那個小商販的手中。
皇帝見了這個小姑娘還是挺有意思的,長得也是個清秀舒展的,所以也就起來了興致,一派風度翩翩的樣子問到:“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日后如果還姑娘的銀子又該去哪兒找姑娘呢?”
哪位小姑娘被皇帝的這樣故作的風度逗得笑出了聲,“姑娘家的閨名,怎么能夠私自說與陌生的男子聽?這樣也是太不端莊了呢,不過你如果真的想找我還銀子,倒是可以來柳家尚書府找我父親,只要我父親不把你打出去,你就可以還銀子給我了。”
“高聲,你說云兒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皇帝依舊是發著呆,嘴里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高聲,但是高聲就當是問了自己了,想了想然后開了口道。
“先皇后娘娘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熱心腸的,那時候陛下第一次見到娘娘的時候,娘娘還送給了陛下一方紙鎮呢。”高聲說道。
“你還記得呢啊。”皇帝也是笑了,果然還是高聲懂他的,知道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事情。“她啊,就是太過于善良了,她本來不應該來到這深宮,她就不屬于這里,是我強求了。”
皇帝苦澀地笑了一聲,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從他第一次見到那個機靈的小丫頭的時候,他就覺得很是難以忘懷,所以沒過幾天,他就真的跑去了柳尚書的尚書府還她的銀子。
當然他拿的就不是那一個紙鎮的銀子了,他打了一套純金的面首帶給她作為見面禮。
皇帝很是喜歡那個小丫頭,但是其實他心里面多少還是有些自傲于自己的皇子身份的,所以他并不是作為一個求愛者跑去尚書府看她的,相比起來他更像是一個來視察工作的上級,下來了到基層查看工作一樣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柳尚書是朝里的忠臣,是三品的正級官員,所以他這一副樣子來視察,自然是不能不擺了大場面來歡迎他的,但是那個小丫頭她不是個官員,她只是個小丫頭,她想要的是她的心上人能夠用一種更加浪漫更加有情趣的方式來找她。
所以和第一次并不一樣的是,第二次的見面他們之間的相處并不愉快。那個小丫頭并沒有接受他的那一副純金面首,反而還把他趕出了門。
“她其實也還是挺出爾反爾的一個人呢,并不守信。”皇帝想了半天,忽然對高聲說了這么一句,驚得高聲瞬間住了口不敢說話。
“別這樣一副樣子,我哪里有這么嚇人的。”皇帝有點惱火地道,好像越來越多的人不敢在他的面前說什么他們覺得會讓他不開心的話了,所以也沒有人再愿意向他袒露心聲。
“陛下。”高聲苦笑著說道,“那又怪不得先皇后娘娘,你那個時候那樣聲勢浩大的樣子,不是擺明了告訴大家了你和娘娘已經在私底下定下了終生,這樣的事情,放在誰家的姑娘身上人家不會生氣的啊,你還覺得委屈。”
高聲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皇帝只是瞪了他一眼,又兀自笑了起來,好像現在他又是當初那個不懂人事的毛頭小子了,也沒有再這樣孤單的坐上一個人,想要追到一個姑娘也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但是這樣的自己是什么時候丟了的呢?皇帝不太清楚了。
再年輕些的時候,皇帝也著實是一個一表人才的,更何況云皇后那時也只是一個一直養在深閨里面的姑娘,沒有見過什么男子,有一個皇子總要往家里跑,也是覺得羞澀里多了一些情竇初開。所以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也不是什么不可預料的事件了。
接下來就是大婚,然后是他成了皇儲,再然后父皇過世,他變成了皇帝,入住皇宮,坐上皇位。她也是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從一個傲氣又有點任性的小姑娘,變成了母儀天下的正宮皇后。
這樣的變化,終歸還是沒有給他們帶來更好的變化,那個女子,她不適合在這個風起云涌的皇宮里待著,也不適合在那些陰謀權勢里面摸滾打爬。
他是個皇帝。或許為做皇子的時候,他還能夠保證只有她一個妻子。但是坐上了那個皇位,他就不能保證他那碩大的皇宮里面只有她一個人了。
皇帝有時候還是會想起來那一天,云兒就在他的懷里,想要抬起手來摸摸他的臉,但是最,后還是沒有摸到,在他的懷里,沒有了心跳。
這像是報應,也像是詛咒。
但是對于尚書府這樣的不高不低的人家來說,其實并不是什么好的去處,柳尚書的心里還是更愿意將云皇后嫁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公子哥兒,兩家在一處,也不至于自己的女兒能讓受了委屈去。
但是想是這樣想的,但是皇子來門前親自提親,這個皇子還是皇帝最為寵愛的,最有可能被封做太子的皇子,柳尚書哪里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反抗呢。
最后云皇后還是落入了虎口啊,這個宮里的老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云皇后的死斷然不是偶然事件,想必是哪家的陰毒的妃子來害了云皇后去的,但是皇帝不愿意查,旁的人也就都不敢說了,所以這么多年來,人都說云皇后是得病過世的。
高聲抬眉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又低下了頭服服帖帖地站著了,有些事情啊,當真是不能仔細想來不能多多深究的啊。
“高聲,你想什么呢?”皇帝自己回過了神來,轉頭就看到高聲一臉沉思的樣子,所以出口問到。
“回陛下,奴才沒有在想什么旁的事情,不過就是想想陛下今天要去哪個妃嬪跟前睡著?依舊是云答應嗎?要不要奴才現在下去通傳?”高聲畢竟是皇帝身邊呆的最久的一個奴才,他的心還是向著皇帝的,所以眼前的這個人,就算是再不好,城府再深,那也是他的主子,他還是操心些還是他來操心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