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不敢再說下去了,不然,他怕皇帝會跳起來把他了結了。
“再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李拓州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等來人一走,他立馬就讓人把了扣住,“召陳越平、謝思泉、謝秋朗他們來,剛才那人給我看好了,什么消息也不準亂傳,若是聽到一點風聲,殺無赦!”
亦成公公見他隨時都可能暴怒殺人的模樣,小跑著出去了。
召來的自然是鐵桿心腹,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皇上,真的嗎?”陳越平當即就急紅了眼。
“朕會拿這種事來尋你們開心?”李拓州的聲音似是從幽寒的深谷傳來,伴著隱忍的滔天怒氣。
見他又氣又急、紅了眼的模樣,其他人也都不敢吭聲,他們也都不敢相信。
沉寂了一會兒,李拓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換了好幾個呼吸,這才緩緩開口。
“已經找到了李思賢的落腳處,本是偷襲,沒想到對方也是這個打算,結果雙方下面打了起來,正在混戰時,突然山崩地裂,然后,大家就都被迫散開了,各自逃命,但是武峰跟洛遠一直沒有找到。”
報信的人,就是這么說的。
“再派人馬去,繼續找,我聽說山崩的時候,會把人和物埋在地下,若是有掩體,活命的機會很大的!”謝思泉小心地道,“小公爺和洛遠那么聰明,他們定會想到辦法活命的!”
“不錯,表哥見多識廣、功夫也好、手下人也都忠心耿耿,不會有事的!”高明成也道。
李拓州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朕也是這么想的,叫你們來,是讓你們把手下的人都散出去,把消息控制住,那邊有莫將軍在主持大局,幸存的人不多,也需要救援,還有李思賢的那些手下,也不能放過,還得加大力度搜查處置!”
眾人點頭,李拓州又道,“這個消息,誰也不能往外說,就當武峰他們還在找那群混蛋!國公府里,越平,你一定要控制好,不能讓沐云聽到只言片語!”這才是他另外一大重點擔心之事。
想到那個大腹便便,最近憂思頗多的婦人,眾人心里又齊齊嘆了口氣,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不如讓姐姐回家住高時間吧,府里人少,下人們也都聽話,”謝秋朗道。
李拓州搖頭,“不行,路上人更多,保不齊誰就會把消息散出去,人群若是議論起來,誰也管不住了,沐云會受不了的!”
陳越平道,“還是讓大嫂在若菊院呆著吧,如今她也憊懶了,不大出門,丫頭們都嘴嚴,不會有事的。”
“再把人濾一遍!”李拓州道。
高明成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她總是會知道的,瞞的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等她平安誕下孩兒再說吧,在此之前,誰也不準走露風聲!”李拓州又警告了一遍。
若菊院的宋沐云,此時又在抹眼淚。
“少夫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誰惹您生氣了?您告訴奴婢,奴婢去找她,再不然,就告訴二少爺和皇上,讓他們來收拾那小人!”
丹丹急得也直掉淚,六七個月的身子,看上去卻并不明顯,自從小公爺出征,少夫人就沒有由心地高興過了,每次即便是笑,也很是勉強,吃的也不多。
宋沐云抹了一把淚,臉上有絲笑,卻帶著哭音,“我沒事!這是高興的,你看,我有兒子,又有女兒,這是多大的福份吶!”
可不是?京城哪個女人不羨慕她?三個兒子、馬上又要添一個女兒,夫君寵愛、兄弟和諧、朋友和睦、府里融洽,世界上最命好的,怕就是她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日子,她心里就是特別壓抑,尤其想哭,動不動就流淚,想止也止不住。
“大嫂,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還是丫頭們怠慢了?”陳越平來看她,嚇了一大跳。
意心忙道,“二少爺誤會了,沒有人欺負姐姐,是她心里記掛大少爺,又有了心心念念的小小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呢。”
她偷偷使了個眼色,陳越平臉上揚起笑,“大嫂不用擔心,大哥好好的,你看,這是他特意給你的畫!”
“這是什么?”丹丹好奇。
陳越平攤開來,“這就是那片沼澤地日出之時的景象。”
畫出自宮廷畫師之手,有人曾經去那里游歷,知道那里的景象,與華武峰也認識,對他的畫風略知一,又加上他們這群兄弟的獻計獻策,像了個八分。
宋沐云對華武峰的字很熟,對他說話的口氣也很是了解,不過,對他的畫,卻不甚了解。
不過,陳越平一向不說謊,他既說是夫君畫的,那便是夫君畫的吧,而且,看上面的墨水色澤,似乎時間真不長。
“夫君沒有來信?”她問道。
陳越平輕笑,“大哥便是寫信,也是讓侍衛們送來,直接交到大嫂手里,怎會給我們?這是他們派人送給皇上的,說大哥找到了李思賢的落腳處,那個狡猾的叛賊,在山里建起了城堡,這仗,怕是要耗上一高時間了!”
宋沐云不疑有它,道,“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忙吧,我沒事的!”
話多反而會引起猜疑,陳越平也不忍心見她掉眼淚,又寬慰了一番,就回自己的伊春院去了。
田靜雅驚得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杯,“真的嗎?大哥他、不見了?”她也只能這么說了。
幸好,屋里的下人早就被陳越平打發得遠遠的了,不然,他們定要擔心消息泄露。
陳越平嘆了口氣,“莫將軍說一直沒有找到,國公府也有自己的侍衛,確實沒有找到人,洛遠和李思賢也不見了,李思遠去掉了半條命,如今,正關在那邊,為免引起驚慌,消息沒有外傳。”
“那大嫂?”田靜雅突然想起宋沐云,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去若菊院看看,陪宋沐云說說話。
“此事,除了皇上與我們幾人,便只有你知曉,府里,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不能讓任何一人去攪了大嫂,她有了身子,又一向憂慮,太醫也很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
“是啊,大嫂最近茶飯不思,情緒很是低落,我見她拿著大哥的信,也沒有太大的喜悅!”
陳越平突然鼻子一酸,這便是夫妻同心嗎?她知道大哥此行將受難,是以一開始便如此憂心忡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