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人所說,全是真的,謝家、岳家、于家,都有人去明光寺上香,還大挑子小挑子上去的!”
“京城權(quán)貴都去那里上香,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小的派人借機(jī)碰翻了其中一個,那里面,全都是小嬰兒的用物,另外林林總總,都是給女人補(bǔ)身子的!
寧凝倏地坐直了身子。
“公主還記得嗎?小的跟你說過的,宋沐云在明光寺住著,她、懷孕了!蹦寡a(bǔ)充道。
鷹哥在一旁道,“公主,奴才親自去過莊子里了,里面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宋沐云,看上去差不多,可是,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寧凝還是覺得不可相信,前些日子的美好,甜蜜的味道還在她心頭縈繞呢!
“總有人對她熟悉的!而且,聽說她廚藝極好,可是,派去的人說了,這個人,從來不下廚的,而且,看小雙和丹丹她們,對她也不是那么恭敬的,有些敷衍,謝家去得也不勤,其他于家岳家,也有人去,可每次去的人,當(dāng)天就走了。公主想想,如果真的是宋沐云,她們哪一個跟她關(guān)系不親近,哪個不是一肚子話想跟她說?”鷹哥道。
“光憑這?……”寧凝總覺得是莫斯在挑唆鷹哥,否則,他會有這么細(xì)的性子,還讓人在那兒盯那么久?還找人確認(rèn)是不是宋沐云本人?
“小的知道公主對小公爺情深似海,可是,小公爺是什么樣的,內(nèi)里是什么緣由,公主您是最清楚的!”莫斯道。
寧凝語塞。就好比強(qiáng)扭的瓜,外面看上去光鮮透亮,可是里面呢?
寧凝對華武峰,很沒有把握。
剛回永和之時,華武峰還對她噓寒問暖、小心呵護(hù)、柔情蜜意,可是,華武峰后來的舉動,也是讓人費(fèi)解得很!他對宋沐云,竟然不再冷冰冰的,自己的想法,對他也產(chǎn)生不了多大的影響了。
還宮廷秘術(shù)呢,寧凝心里早就大呼上當(dāng)了?墒,她實在是不甘心!
一直聽說永和人成親,講究的是門當(dāng)戶對,如果她沒有見過宋沐云,自然是腦補(bǔ)她的端莊賢惠、漂亮迷人,可是,她見過了,普普通通、平凡到在普通人里面也是極其平凡的存在,寧凝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論容貌、論家世、論才情、論武藝、論對夫君的愛,她哪一樣會輸給宋沐云?憑什么那個平凡到塵埃的女人,可以獨(dú)霸這個世間獨(dú)一無二的男人十來年?
耳邊,莫斯和鷹哥還在說著他們的發(fā)現(xiàn)和見解。
“公主,不能再任由他們這么欺騙下去了,公主善良高貴,滿腔深愛,只能付給有情人,如果他無情無義,不是糟踐了公主的深情、損了公主的顏面?”
“是啊,公主,那個小公爺,一直就沒有把心思放在您這里,他想要的,多著呢,哪有公主你這么單純?”鷹哥不失時機(jī)的跟著道,“他對那個宋沐云,還是含情脈脈的!”。
“是啊,公主,耳聽為虛,可眼見是實啊,鷹哥已經(jīng)探聽好了,莊子里的,是假的宋沐云,真的她,在明光寺生孩子呢!”莫斯苦口婆心地勸著。
‘生孩子’這三個字,深深的刺激了寧凝。她撫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她終身都不能再有了。
是她害的,是宋沐云害的,所有這一切的由頭,都是這個卑賤的女人。她緊緊地握著拳頭,滿腔的怒氣毫無掩飾地散發(fā)出來。
莫斯和鷹哥對視一眼,心中皆暗喜,公主,生氣了。
“莫斯,鷹哥,你們?nèi)グ才乓幌,宋沐云,我、要、她、死!”寧凝一字一字、牙咬切齒道。
莫斯一怔,‘不是對華武峰對手?’他看向?qū)幠?
寧凝眉眼散著不容置疑的神情,“怎么了?你有意見?”森冷的聲音,似是寒冬的地底涌出來。
莫斯打了個顫,連連搖頭,“不、小人沒有!”
殺宋沐云就殺吧,殺了她,公主在永和再難繼續(xù)下去,到時候,作點小手高,把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回玉嶺,王上那里也好交待。
而華武峰這里?雙方撕破了臉,還要什么交待?
大家都死心了,干干脆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這才是萬事大喜呢!
算下來,已經(jīng)過了十來天,她臉上有了些血色,她不去想別的,一心養(yǎng)身體、看孩子,精神也沒有那么差,不過,李拓州還是在她眼里看到了寂寥。
他故意作出微惱之色,“這該死的李思賢,狼子野心,都已經(jīng)成了過街老鼠了,竟然還敢挑事,如果不把他弄死了,只怕以后都要永無寧日了!”
宋沐云微笑沒有答話,這些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懂。
“沐云,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武峰立下大功歸來,我就讓他再用八抬大嫁,將你迎回國公府,宮廷儀仗為你開道!
“多謝皇上!”宋沐云淡淡地,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拓州嘆了口氣,“沐云,武峰這些日子,他是真的忙!”
一開始,他對華武峰的行為也是很生氣的,總覺得宋沐云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可是,后來,知道了華武峰的狀況,邊關(guān)的事又把他們大家攪得頭疼,看著華武峰馬不停蹄的樣子,又看過幾次華武峰治療的過程,看到他為了想起宋沐云、面對‘宋沐云’出事時的緊張和擔(dān)憂,他又不忍心責(zé)怪他了。
一切,都能說天意弄人。
“沐云,武峰他心里有你!”李拓州道。
宋沐云眉眼低垂。
李拓州決定坦白這一切,他不想讓他們夫妻心生隔閡、不能白頭,他心中有些酸澀!拔浞迦ビ駧X時,遇到了些意外,差點和我們這些人,天人永隔!”
宋沐云雙眼劇烈的跳動。
“李思齊被安排去了玉嶺,在武峰他們背后捅了一刀,差點就要了他們?nèi)咳说男悦,幸好寧凝公主帶人去了!?
李拓州停了一下,他感覺到宋沐云提著的氣又輕輕呼出。
“救的好,是因為她確實救了武峰的性命,若說不好,那就是武峰從此性情大變。”
宋沐云半躺在床上,眼睛看向旁處。
“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端倪,武峰又自己坦白,加上云燕的說辭,我們才確定,武峰,他中了玉嶺的巫術(shù)!”
宋沐云雙眉緊蹙。
“沐云,你聽說過玉嶺的巫術(shù)的,各種不可思議的事,都有發(fā)生,這次,是寧凝施的術(shù),她想要控制武峰的心神,讓武峰愛上她,與她長相廝守!
宋沐云想起這些日子的苦楚,閉口無言,對寧凝又有些惱怒。
“沐云,武峰他,很可憐!”
從小沒有娘親,繼母又別有用心,如何不可憐?
李拓州又道,“武峰他從來對權(quán)利沒有欲望,天下太平之時,他便只想當(dāng)個無所事事又悠閑的國公爺,可是,若天下有事,他便又義無反顧地替朕沖鋒陷陣,承擔(dān)起他身為國公府小公爺?shù)呢?zé)任,毫不考慮自己。”
他似是很有感觸出,宋沐云卻沒有表情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遇到你,武峰或許會聽姑祖母和表姐的話,找個她們中意的女人,有事替朕找,若無事,便隨意地、敷衍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宋沐云心中有些震動,她覺得自己一向堅強(qiáng)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敲打,有了一絲裂縫。
“武峰,他與其他男人,不一樣,他向往的,是自由、和平、無拘無束,可是這世間,總是會有許多東西,束縛著我們。可是,你不會,跟你在一起,武峰是滿足的、幸福的,”
他看向宋沐云,笑了笑,“不要問我怎么會知道,但凡熟悉他的人,都會知道,自從他與你在一起,整個人就有了生氣,似乎是久處絕境的人,終于有了希望,他的神情、眉眼,抑制不住地向外散發(fā)著他的愉悅。”
“沐云,不要再生氣了,相信武峰、相信你自己的感覺,你們這么多年的夫妻,他往日待你如何,你心中最是清楚!你以為,大家都愿意讓你呆在這個地方?可我們沒有辦法,李思賢鼓動玉嶺和北原,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原本,我是想讓你去皇宮休養(yǎng)的,可是,宮里更是魚龍混雜,這些日子,皇后也終日忙碌,只為肅清后宮的雜亂,”
宋沐云一驚,她沒想到,形勢已經(jīng)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了,在這里,意心和嬤嬤她們從來不會跟她說外面的事,只是一味寬她的心,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此番,李思賢又現(xiàn)出蹤跡,所以,我才不顧其他,讓武峰去了結(jié)了他。你知道嗎沐云,原本,我也惱他對你無情,想讓你們和離,可是,自我知道他被人算計,看到他為了要想起你,忍受那錐心的疼痛,我就動搖了。一份愛,如果不是深入骨髓,又怎么在會明明已經(jīng)不記得你的時候,還記得要護(hù)你周全?沐云,武峰對你,不僅僅是放在心里,還刻在骨血里!
宋沐云眼中有著淚花,以往的一切,歷歷在目。
“沐云,我們正在想辦法、找解藥,一定會治好武峰的!”
宋沐云的心軟了,突然哭出聲來,原來,他是真的受傷了,她還一直以為,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都是府里人的臆測呢!原來,竟然都是真的。
“沐云,你別哭,”李拓州有些手忙腳亂,不知道怎么止住她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