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久久沒有動，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當他抬起頭，發現云燕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淚水。

“怎么又哭了？我記得你以前愛笑的！”落葉的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了，輕輕試去她兩頰的淚。

“對不起，落葉，對不起，”云燕哭著搖頭。

落葉長嘆一聲，想了想，把她擁入懷中，“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想不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牽連了無辜！”

云燕哭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把心中的委屈、無助、難過，通通宣泄出來。

落葉溫柔地拍著她的后背。

好半晌，云燕才算哭完。“你與小公爺？”

落葉道，“當初，也是小公爺幫忙，明心才得已救活，小公爺與少夫人，一直鶼鰈情深。可自從他打玉嶺回來，就性情大變，不僅不再疼愛少夫人，還把她趕到了莊子去，說是養身子，其實，就是有了新歡不要舊愛了。少夫人心地善良，她救了明心，又認了她當義妹，給她好吃好喝，然而，還沒等我們兄妹報答她，她又為了明心，得罪了寧凝公主，失了小公爺的心，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呆在那莊子里，有家不能回，也不能與自己的孩子相見，一想到她所受的苦，全是因為我們而起，我就覺得特別愧對她！”

“我特意結交小公爺，甚至欠他人情，就是希望雙方關系能親近些，以后，能不能勸得他善待少夫人，也好減輕這些罪過……”

落葉說不下去了，他心實在難安。

云燕拉著他的手，猶豫了會兒，小心地問道，“小公爺以前，與少夫人感情很好？你親眼所見？”

落葉搖頭，“我沒有見過，但是我聽滿京城的人都是這么說的，還有若菊院的意心，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初，她也曾在破廟呆過，我們當初可都認識呢！只是她二人都改了名字，少夫人又深居簡出，這才一直沒有查到！”

“小公爺突然變了個人，你們沒想辦法？”云燕問道。

落葉有些挫敗，“我想方設法接近他，又答應為他辦事，才逐漸取得他一點信任，可是，我給他把過脈，脈象平穩，沒有任何不好的跡象！”

云燕看著他糾結得皺起眉，輕聲道，“或許，小公爺是外邪入體？”

“什么外邪？”落葉不明白。

“你在玉嶺呆了幾年，沒有發現那邊的醫術，與永和大不相同嗎？”

“你是說祝術？”

“祝術很早以前，叫巫術！”云燕提醒道。

落葉恍然大悟，又著急的抓著云燕的肩膀，“那你知道嗎？云燕，你知道小公爺這是怎么回事嗎？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趕緊告訴我，治好了他，少夫人就不會再受苦了，明心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他臉上滿是歡喜和急切。

其實，洛遠跟落葉已經有過商量，有針對性的把玉嶺那邊的藥材買了來。故此，當云燕說出需要哪些東西時，落葉總能迅速地拿來，并確認無誤。

“你、以前學過醫？”落葉見云燕辨藥材的樣子，問道。

云燕輕笑搖頭，“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很小就被賣到宮中，怎么會有功夫學？只是在宮中也時常受傷，而且公主喜歡出去玩，受了傷又不想讓人知道，我們這些丫頭便承擔了這些事，久而久之，草藥也認了個七七八八了，不過，真要說到什么方子，卻是不知道的！”

落葉道，“小公爺中的，到底是什么？你怎么會是知道的？”

云燕生怕落葉會誤會她，連忙道，“我聽百靈提過一嘴，祝術是當今王上讓人教她的，不過，百靈很聰明，她在王宮學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花了許多錢賄賂了那個教她的術師，偷知道了解藥的方子。”

見落葉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云燕又皺眉道，“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解藥，能不能治本說！畢竟祝術很古老，而且有人用了這個術，也不會說出去的，不過，有記載的，都會好轉。”

這點，落葉能也理解，“確定能好轉？沒有后遺癥？”

其實云燕心里也沒底，她想要給落葉底氣，可是又不敢騙他，“之前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祝術的事情，是百靈要準備藥材，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跑腿，她跟我關系一向要好，后來她又讓我去跑腿，才透露了一些。”

“又要買？是同一個術嗎？”落葉不禁問道，“重復施同一個術？”

去燕點頭，“聽說，第一次施術之后的七七四十九天，一百天，一年，總共施四次，才能完全成功。”

“百靈找過你幾次？”

“兩次，后來，沒過多久，她就、被少夫人失手殺了！”云燕想了會兒道，她見落葉有些擔憂的模樣，安慰道，“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畢竟，術還沒施完整呢，”

“我擔心解藥的事，”落葉口氣有些悶，“你怎么知道百靈當初沒有騙你？”

云燕搖頭，“不會的，當初，百靈告訴我，是因為她天天需要陪在公主身邊，哪有那么多時間去準備？全部是我弄的，我認識草藥！”

“她這么放心你？”

“也不是放心，”云燕低著頭，“她們一向辦事情都讓我們這些人去跑腿，我不會到處亂說，雖然大家都是玉嶺人，可是，也拉幫結派的，我們這些地位低等的，做的都是這跑腿的活，我也一直不明白，公主怎么會選我當她的貼身丫頭，”

落葉輕拍她的肩，“好了，過去的，咱們都不要提了，以后，咱們好好過！”

云燕臉上揚起甜蜜的笑，又道，“這些藥材其實并不難找，難的是藥飲子！”

“藥飲子？”

“是啊，這種控制人心神的祝術，肯定要有人主導，按他的想法來行事，若是想要弄出解藥，需要主導者的心頭血！”云燕秀眉輕蹙，“依我看，主導者定是公主無疑，可是，若只要血還好，心頭血，哪有那么好取？”

落葉也皺起了眉頭，“那不是要人命嗎？現在時局正緊張，若是寧凝公主出了事，奇玉不是正好有借口打仗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算了，藥材咱們先準備，至于心頭血，讓小公爺自己想辦法吧！”

“其實，也不用取了公主性命，下手若輕，還是會有救的！”

落葉是大夫，知道此舉實在兇險，心口地方，好有那么好把握力道？寧凝公主不會反抗？她既然下手，肯定就不會愿意華武峰恢復的！

在另一邊偷聽的高明成輕聲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怎么感覺怪怪的？”

“哪里怪了？華武峰找到了解藥，回到正常，不好嗎？”洛遠道，

“不是，只是覺得太巧了！”

“不是巧，是云燕一顆心全在落葉身上，一切以他心情為前提，若是平時，說不定她反而記不這么清楚，”華武峰道，云燕那炙熱的眼神，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落葉心急宋沐云受的苦，急于想要華武峰快些好轉，沒有注意罷了。

“你的人一直打聽不到嗎？”洛遠問高明成。

高明成搖頭，“這是玉嶺王宮的術，以前咱們雙方一直交惡，很難混進去，怎么會知道？如果不是云燕被使喚去跑腿，自己多嘴問了，百靈又大意，咱們哪會有機會？”

“機會不是咱們找的，是我那個徒弟舍身得來的！”洛遠道。

高明成嗤笑，“是啊，舍身！，騙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得到人家的心，還要得到人家的人，還要人家做牛做馬、出錢出力……”

洛遠一腳踢過去，“混蛋，如果不是你無能，哪里需要耗費這么些時日，擔那么多風險！”

“怎么能怪到我頭上？明明是表哥自己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高明成嘟囔著，就不說了，華武峰的臉色有些陰沉了。

洛遠道，“這丫頭的話，可信嗎？”他問華武峰。

華武峰沒有答他，而是道，“接下來，是要想辦法，拿到寧凝的心頭血。”

“不會是要弄死她吧？”高明成道，“她可是你的女人，再說，人家還是玉嶺的公主呢，隨隨便便死了，奇玉可就更師出有名了！”

“最后，能算在別人頭上！”洛遠道。

華武峰點頭，而那邊，云燕收拾好藥材，出去做飯了。

落葉走了進來，“她的話，可靠嗎？”高明成還是不放心。

“如果她不能成事，高大人以為，我為何單單找她？”落葉瞅了他一眼。

“美色唄！認真說起來，她可是月明院最漂亮的丫頭！”

“高大人對國公府還真是熟，連個小丫頭長什么樣都記得！你夫人知道嗎？”

高明成語結。

高明成不屑，“她一個女人，能成什么事？”

“她手里有一批死士，正在前往永和的路上，莫斯還不回玉嶺，想來，也是要在這里生亂子的，咱們得先下手才行。”華武峰道。

“女人是你的，只要你自己下得去手，其他人，沒什么好說的！”在蘇靈兒的影響下，高明成對這個敵視宋沐云的寧凝，也是很沒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