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過他們吧,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們”,葉熙晨看向了水竣成,而水竣成卻是像沒有看見這一幕一樣,繼續(xù)指使著下屬。
“把他的嘴巴給我塞上,真的是太過于聒噪了,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而葉熙玖至少當過皇帝,而你,真是天真的讓人覺得可笑。”
薛志遠立即從地上的那些倒下的士兵身上,扯下了一塊兒布,塞進了葉熙晨的嘴里。
葉熙晨看著這一切,他甚至覺著,嘴里的那一塊兒布,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而這,也是他作為一個亡國太子的宿命。
慢慢的看著這京都城,在這些火把的照耀下,從最開始的金黃色,變成了現(xiàn)在的血紅色,就連薛志遠看見了,后背都因為這條血河,而后背發(fā)涼。
二十萬大軍,都在此時,化作了血河之中的一滴水。
葉熙晨很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話才到嘴邊的時候卻已經(jīng)無從說起了,眼睛里面甚至寫滿了恐懼。
“哈哈哈...我們回去吧”,薛志遠望著這一切,突然發(fā)出了惡魔般的笑容,而這笑聲,在葉熙晨看來,是那樣的刺耳,他不愿意多想,更加不愿意多聽,他多么希望此刻的自己,是一個聾子,或者是一個瞎子。
“太子殿下,我們...我們盡力了。”
沿著這個聲源看過去,葉熙晨發(fā)現(xiàn)了是黑曇龐羽的聲音,他們最后向他伸出了那雙沾滿血液的雙手,紅的像是剛才摸了血紅色的油漆一樣,是那樣的逼真。
薛志遠的手下見狀,以為這人還沒有死干凈,便是回去又補上了這么一記。
一樣隱忍的葉熙晨,在此時此刻,眼角一滴淚水,無聲的從臉頰劃過,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看到,那淚水里面,印出來的便是這一場失敗的戰(zhàn)爭的所有景象,他見證了開始時英勇的軍隊,也見證了最后的悲壯。
“來人,給這些人澆上油”,水竣成朝著身后的軍隊這樣吩咐道。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自己一定會成功,方才還是一片血紅色的河流,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金色的火海,還有些茍延殘喘的士兵的哀嚎。
這些火焰映入葉熙晨的眼里,如果人真的能夠成魔的話,葉熙晨一定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可是不能,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又發(fā)不出一絲的聲響,甚至是因為嘴里的布條,使得他連最后一點兒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來的時候還是二十萬的大軍,而此刻,卻變成了葉熙晨一個人的隊伍。
“怎么樣,葉熙晨?認輸了嗎?”水竣成抬起了葉熙晨的下巴,朝著他這樣說道。
突然,水竣成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嚴肅。
“你知道你究竟輸在了哪里嗎?甚至于你連葉熙玖都比不上。”
葉熙晨瞪大了眼睛,看著水竣成,方才薛志遠也這樣說過,而他今日也看過了葉熙玖的靈柩,雖然討厭葉熙玖,可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更多的,便是能夠從敵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究竟輸在了哪里。
因為討厭的人身上,也包含這自己的那一面。
“因為你優(yōu)柔寡斷,明明這一切可以反敗為勝的,可是啊,你卻不早早的下決定,而被薛志遠偷襲成功。”
葉熙晨回憶著這些話語,“優(yōu)柔寡斷嗎?這就是他失敗的源頭啊。”
記得當初東方也跟他說過,他的性子也存在著這一方面的過失,可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東方也是很欣賞他,畢竟,就算君王能夠當機立斷殺伐果斷又怎么樣?
“百姓要的是能夠讓他們安居樂業(yè)的君王,而不是四處征戰(zhàn)的暴君”,這句話,從東方開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老國主便是一直在她的耳旁這樣念叨著,畢竟六十年的干旱時間,也能夠讓他們對于這一事件記憶深刻了。
所以這一次,東方在談心的時候,也把他完完全全的復述給了葉熙晨,而葉熙晨身上的缺點,卻是在東方的眼里,閃閃發(fā)亮。
而所謂的愛情,便是產(chǎn)生于此,同樣是兩個普普通通的人,卻能夠發(fā)現(xiàn)彼此的閃光點,在對方的眼中閃閃發(fā)亮,這大概就是他們能夠遇見的原因了吧。
葉熙晨對于水竣成的回答,絲毫的不為所動,而水竣成卻惱了,自從他升職為鎮(zhèn)國大將軍以后,就算是太皇太后,也要對他敬讓三分,可是他卻在葉熙晨的眼里,看到了不屑,這無疑讓他很是受挫。
“來人啊,給我把他押回去領賞了”,水竣成朝著身后的侍衛(wèi)這樣吩咐道,然而心里卻是想的,等你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用,我自己有腳,知道走回去”,葉熙晨站起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而這也是他的尊嚴,和他的傲氣了。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夠撐到什么時候去。”
此時的萬慈宮,依舊是燈火通明,而皇城外面的那一股燒焦的氣味,卻是認真的傳到了多數(shù)人的鼻子里。
“皇城似乎是著火了,你們看,那里燈火通明,昨天皇上才被發(fā)現(xiàn)被惡人所殺,今日四公主更是如此,你們說,現(xiàn)在的黎尚王朝,究竟是怎么了?”
而這些普通人家,更是一夜無眠,除了這些肉體被烤焦的氣味,甚至還有那些茍延殘喘的哀嚎聲,聽著已經(jīng)是讓人覺得十分的恐懼了。
“城門內已經(jīng)封鎖,所有人等,閑雜不得進城”,自從當時葉熙晨他們一路暢通的進入了城門之后,那些隱藏于暗處的守衛(wèi),這時又都浮現(xiàn)了出來,并且在城門外面,張貼了這樣的告示。
“什么?方才不是還有浩浩蕩蕩的大軍進入,怎么現(xiàn)在就變了?”一個商人在哪里嘀嘀咕咕,朝著周圍的人說到。
而守衛(wèi),便是不由分說的直接將手中的刀戟,插入了那商人的胸口,“讓你們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在一旁說什么擾亂民心的話語,下場就和眼前的這個人一樣。”
侍衛(wèi)又將刀戟從商人的胸口之中抽了出來,那血液似乎還是熱乎乎的,四處飛濺,沾到了后來人的臉上。
這時,那些人見狀,便是立即從這擁擠的城門口之中,散了開來。
太皇太后看著這一切,皺起了額頭。
“我佛慈悲,這樣的狀況真是過于的凄慘了”,太皇太后一邊轉動著手中的玉珠,一邊又這樣說道,那樣子,似乎覺著這些人很是可憐,不過這一切,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太皇太后自己了吧。
“跪下”,葉熙晨被身后的侍衛(wèi),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大膽,誰讓你們這么對待太子殿下的,還不快快松綁?”
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葉熙晨竟然還有一絲的錯覺,這個樣子的太皇太后,真是像極了他幼時,一直真心待他的那個皇祖母,可是真的就是這樣嗎?
太皇太后立即從高位上面走了下面,“哀家的孫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哀家想你想的有多辛苦”,太皇太后便是立即的抱住了葉熙晨,這種錯覺,然葉熙晨有一種回到了以往的錯覺。
“拜見太皇太后,皇城外面的那些死去的大軍,已經(jīng)全部火化了,而現(xiàn)在城門也都已經(jīng)封閉,只等太皇太后接下來的吩咐了。”
來者正是薛志遠,他兩眼通紅,看樣子似乎還痛哭過:“微臣...微臣終于找了叛國賊,就是他,殺害了皇上,而他終于被我給抓住了。”
從昨日開始,自從發(fā)現(xiàn)了葉熙玖已經(jīng)被折磨死了之后,太皇太后便是將這為葉熙玖報仇的重擔,交給了薛志遠,這樣,也算是念著薛志遠為主的一片忠心。
“薛卿家真是辛苦了,想必玖兒在天之靈,也為感到無比的欣慰的。”
葉熙晨算是明龐了,原來這薛志遠,之前竟然是葉熙玖所提拔起來的,只是他似乎有些看不準勢頭吧,畢竟,稍微動一動腦筋,便是可以發(fā)現(xiàn),葉熙晨剛被滅了二十萬大軍,他甚至連皇宮里面都不曾到來,又怎么會有機會殺害葉熙玖呢?
不過通過薛志遠這么描述,倒是真的把所有的過錯,都塞到了葉熙晨的身上了。
“好了,你們下去領賞吧,哀家要和孫兒敘敘舊”,太皇太后雙手背后,突然露出了十分和藹的笑容,看的葉熙晨有些毛骨悚然。
得到了松綁的葉熙晨,在此時突然抽中了侍衛(wèi)手中的鞭子,就要朝著太皇太后襲取,只是,這宮里面的人,還是太皇太后的人較多,葉熙晨這樣的一個的動作,是掀不起什么風浪的。
水竣成便是立即反手抓住了葉熙晨,若不是太皇太后的急聲令下,只怕此時葉熙晨的那一只胳膊,都要在此刻廢掉。
即使如此,葉熙晨的眼里,還是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如果之后有機會的話,水竣成甚至覺得他一定會加倍施壓,故伎重演的。
“將太子殿下綁起來”,太皇太后并沒有阻止侍衛(wèi)的做法,相反,她也是一個怕死的人,如果水竣成不這么說,她一定也會這么做的。
此時的萬慈宮里面,就只剩下了太皇太后,與被捆著的葉熙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