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淡然的黑衣女子,頓時又生出一股慘意,不甘心的道:“你要如何?我魔輪鎮根本沒有惹你!就算是我,也還未對你做了什么過格的事情!”
想到這里,掌柜的一臉驚恐的看著宋沐云和云裳,不可思議的道:“這都是你計劃好的?”
宋沐云沒有回答掌柜的話,只將自己手中的鈴鐺拋給云裳。
掌柜的看著那鈴鐺拋過去,已經深深明白了,她們要用這鈴鐺引來所有在附近的魔輪教的人!
想清楚這點,掌柜的眼中的瞳孔逐漸放大,滿臉驚恐,肥胖的身子不停的掙扎,沖著云裳喊到:“放下放下!不要不要!”
徐風輕想封住了掌柜的嘴,哪知宋沐云已快徐風輕一步,握住那柄原本在徐風輕手里的薄如蟬翼的匕首,身形一動,那掌柜的喉嚨便被劃破。
血液大肆涌出,浸濕了徐風輕胸前那片灰色的衣料,徐風輕倒吸一口氣,似乎被宋沐云這么快的身法震懾。
也只有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清楚眼前的宋沐云已經不是昔日那明媚自信喜穿白裙的少女了。
她變了,城府手段比以前更深更狠辣了。
徐風輕不知道,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
宋沐云臉上依舊是溫和的淡淡的笑容,慢慢的道:“他滿身罪孽,如今已算便宜他了。”
說完,將匕首插進刀鞘,上面未沾一滴血。
云裳也運起內力,搖晃手上的鈴鐺。
清脆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遠在魔輪鎮的鎮長卻握著手上的鈴鐺,眼中閃過一抹陰翳,慢慢的對著那尖聲婦人道:“東南山。”
“什么?”那尖聲婦人不解的問道。
此時的婦人腰間的鈴鐺也開始清脆作響,鈴鐺內的蠱蟲從鈴鐺里爬出來,引著所有人齊齊望東南山奔去。
不到一會,所有人都奔去了東南山,個個操上各自最拿手的武器,體內的好戰分子使得所有人眼中都泛著瘋狂的光芒。
這些人身上的服裝怪異,可是依舊井然有序,分得清誰該干什么。
宋沐云一身黑衣,在這深山老林中倒也不容易發現。
她的聽力極佳,遠遠的就聽見了一陣陣的腳步聲,她對著云裳無聲的做了一個“預備”的口型。
云裳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首領,道了一句:“準備。”
那首領打了一個手勢,在這一瞬間,所有訓練有素的弓箭在這一瞬間上了箭,挽開了弦,蓄勢待發。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只有宋沐云拄著盲杖,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不急不躁,淡然從容。
鎮長領著所有人進了這東南山,遠遠地看見一具尸體躺在小溪旁邊。
幾乎所有人的心都顫了顫,他們這群人中最最兇猛的人,就在這一個晚上死掉了,無論如何,似乎都讓人難以相信。
所有魔輪鎮的鎮民都紛紛上前,都十分自覺的想要幫這位掌柜弄回去。
“放箭!”宋沐云突然開口道。
在一旁埋伏著的弓箭手立即放了手,那一支支箭如雨點一般往那些人身上射去。
密密麻麻的箭。
沒有人反應過來,大部分的都已經中箭。
除了一些警惕性很高的鎮民拿刀砍了幾支射向自己的箭。
幾乎全部斃命。
箭既然已經射出,所有候著的官兵就不能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從山頭上沖下來,一個個手上提著長槍,勢頭十分的足!
宋沐云也拄著盲杖慢慢的從自己隱藏的地方緩緩地走下來,一身黑衣,盡管身材十分纖細,可是也沒有人敢不將她放在眼里。
其中又一個人已經認出宋沐云,顫抖著指著她,“就是她,若沒有她,恐怕我們這些兄弟也不會死!大家集中精力,對付她!”
這么一說,其他人也都認出了宋沐云。
宋沐云依舊微笑著,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此時云裳已經走到宋沐云的面前,從腰間抽出軟劍。
筆直的站在宋沐云的面前,似乎只要有人過來,就能讓他們血濺當場。
可是這是生死關頭,誰又能注意這么多呢?
這些魔輪教教員已經恨毒了眼,只望自己能一劍殺死宋沐云。
云裳也不再防衛,只提著劍,將越線的人一一斬殺在自己的軟劍下。
隨著太陽的升高,那些還在勉強抵抗的魔輪教的教員也漸漸開始力不從心了。
而這些調來的官兵卻越戰越勇,漸漸地,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了。
直至最后一個人倒下去時,這一片草地已經染成了紅色了。
陽光照了過來,照在宋沐云的臉上,照在染血的草地上,似乎泛著一股可怖的光芒。
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靜靜看著宋沐云。
徐風輕抿抿唇,面容嚴肅,將手上的劍插/入草地,整個人倚在劍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走吧。”宋沐云對著云裳淡淡的道。
“將軍。”方才那個首領對著宋沐云拱手,尊敬的道。
宋沐云挑眉,淡笑著道,“我并不是徐將軍,灰色衣裳的才是。”
那位首領有些訕訕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對著徐風輕道:“多謝徐將軍相助,若不是你們,恐怕我們一時半會還拿不下這魔輪鎮。”
徐風輕勉強的站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無礙。可有客棧可住人?”
那位首領愣了愣,看了一眼旁邊黑衣纖細女子,半晌后點點頭,“有有有!”
“帶我們去!”徐風輕吞了口口水,緩緩地道。
首領連忙帶頭,所有人都跟著首領走。
所有人,幾乎一樣的偷偷瞄著這三位。
尤其是那個黑衣女子,方才的所有事情,幾乎都在她的掌握中,簡直恐怖!
依舊繁華,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
宋沐云呆愣了好一陣,嘴角依舊是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溫和無害,她拄著盲杖,一身黑衣,無聲的穿梭于人群之間。
許是午夜夢回,總能夢見這個地方,故十分熟悉,該在哪個街口轉,該走多少步,似乎都十分清楚。
徐風輕和云裳緩緩地跟在宋沐云的身后,看著宋沐云這般熟悉,都有些傻眼。
而大部分能在京城居住的非富即貴,自然能認得這位名滿京城的女將軍,故對走在女將軍前面的宋沐云也不敢輕視。
“賣餛飩了~賣餛飩了~”
餛飩店老板娘吆喝的聲音。
“進去吃一碗吧。”宋沐云淡淡的道。
徐風輕皺眉,問道:“不先去皇宮么?”
“好久沒回來了,總要熟悉熟悉。”宋沐云笑了笑,在她們說話的這一會,老板娘已經端上來她們點的餛飩。
徐風輕嘆了口氣,也坐下來,要了碗餛飩。
聞著熟悉的味道,宋沐云輕輕拿著勺子,慢慢舀了一口進嘴里,旁邊也穿著時下京城最火爆的八卦。
無非就是宮中五公主已嫁,嫁時多熱鬧;城北郎中醫術不濟,又醫死一個人;洲國唯一一位女將軍至今未嫁……
聽到這里,徐風輕倒是被狠狠的一嗆,順了半天氣才順過來,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對著那邊八卦的人。
宋沐云心中忽然出現一抹蒼涼,但愈是這樣,宋沐云笑的愈是溫和,她緩緩地吃完整整一碗餛飩,然后拿出身上的干凈手帕擦了擦嘴,慢慢地站起來。
其余二人也已吃好,聽見宋沐云淡淡的道:“走吧。”
吃完餛飩,也宋沐云也無心再留心這些,直奔皇宮。
此時的皇宮,養心殿盡是滿滿的藥味。
徐風輕站在養心殿,身上穿著來時的衣服,對著養心殿外站著的徐公公道,“麻煩公公通傳,臣有要事稟報。”
徐公公拿眼鏡瞟了一眼徐風輕,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十分傲慢的道:“圣上身體有恙,不便見人。”
徐風輕似乎早已料到這一情景,咬了咬牙,“公公,我剛從外地趕回來,您看,我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實在沒有更多的銀子獻給您。”
徐公公跟在元懿帝身邊二十年,平時圣上不在時,最愛拿喬,便是有時圣上知道了,看在其跟在自己身邊那么多年,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
因此,此人也慢慢養出了蠻橫的性子,一聽見沒有賞銀,便脖子一梗,說什么也不讓她們進去。
徐風輕此時也十分無奈的看著宋沐云,畢竟這是御前,不可向別的地方一樣闖進去,只得按規矩做事,而此時徐公公又在外面守著。根本進不去。
徐公公撇了眼無奈的徐風輕,心中閃過一抹得意,哼,沒有銀子還想讓他放行?想都不可能!
徐風輕對著宋沐云耳邊道:“云兒,不若你在這里等著,我先回府一趟,去去就回。”
畢竟現在的宋沐云作了男子裝扮,又戴上了人皮面具,換了另一個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的。
宋沐云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慢聲道:“不必。”
她倒是要看看,不就是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能蠻橫到哪里去。
思及此,宋沐云一只手拄著盲杖,一只手慢慢地從腰間取出一只令牌,慢慢地提至徐公公的面前。
徐公公不看不要緊,一看臉色大變,上面真真切切的烙印著皇家封賜梨若二字。
也就是說,她們此次和梨若公主有關。
或者說,眼前的黑衣纖細男子,根本就是換了裝的梨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