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華武峰眼神一個閃動,隨即平靜的起身,便要出去恭迎,但是還沒來得及走出去,便見怒氣沖沖的皇上大步跨了進來。
“不知皇上駕到,有失……”
“不知?你當然不知,沒想到朕會來找你吧”
華武峰沒有說完的話直接被搶了過去,生氣的宋沐云其實也不知道為何會找到這里來,但是她那一時被怒氣充滿的腦子里,只怨到了這個奸相頭上,絲毫沒有理由可說。
因為宋沐云完全將華武峰勸自己的話,當成了他逼迫自己,想讓自己謀害忠臣的理由,也怪不得她一時怒氣找到了這。
“你不知,不知,你難道不知道少將軍在牢中遇害,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心思里裝的什么朕不知道!?”
華武峰聽著宋沐云一句句的強詞奪理,毫無變化的俊臉越加的慘白,‘你怎么又能知道我心里裝的都是什么’。
宋沐云看著沒有任何反駁的華武峰,心中更是氣惱,“現在朕沒有證據,等朕查到了,就算你再有實力能怎么樣,我照樣讓你一敗涂地!”
宋沐云看著華武峰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就算是一張越加慘白的臉,還是帶著貌美如花的笑看自己的樣子,一口悶氣甚是出不來,哼,甩手扭頭就走了。
“皇上……”
華武峰抬手阻止了想要說些什么的青風,“她只是太傷心罷了,現在說什么也沒有用,況且她什么也查不到,真相自會露出水面的”
長孫玲瓏被送回來之后,似是頭痛般,頭上綁著白布,橫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卻甚是清明。
一時間,長孫策死于牢中大火的消息被傳得滿城皆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也是聒噪不安。
“皇上,少將軍一生獻給了朝廷,為朝廷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豈能這樣被奸臣賊子所害,牢房中不可能會突然失火的,還請皇上給微臣們一個交代”
“請皇上明查”
長孫策副將孫臨其和裨將牟遠志痛心疾首的懇求宋沐云給一個交代。
宋沐云聽到這更加的悲傷,長孫策,你就這樣走了,你的十萬大軍就這樣不管了嗎,你讓朕現在怎么像他們交代,一時心力交瘁。
“孔太傅聽令,朕命你全權負責牢中失火一案,查出原因,刑部,大理寺竭力配合”宋沐云眉頭緊皺的看著眾位大臣,一時不清楚,到底還有沒有忠臣,只是想到了太傅,那一張慈祥的臉。
早早散了朝,退下龍袍換上了一身白衣,坐于書桌旁,沉思了不短的時間,最后無奈拿起旁邊的毛筆,在下邊明黃的布上寫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少將軍長孫策于牢中被奸臣所害,念其一生貢獻于朝廷,為西芬百姓帶來了安寧,立下了汗馬功勞,于三日之后,風光厚葬。
宋沐云放下毛筆,滿眼晶瑩的淚水,最后無聲的滑落,恰巧滴到了那明黃的布上。
隨著圣旨的降落,滿城文武百官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兒,百姓更是不知道日后還能不能有現在的安寧,一時間滿城被一片悲傷所籠罩。
一身素衣的長孫玲瓏跪在一個用白綢緞蓋著的棺材旁邊,而里面躺著的焦尸,便是被大火燒去的長孫策,一身明晃晃的盔甲和頭盔。
長孫玲瓏悲傷的低泣,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白皙透明,本是嬌艷欲滴的紅唇,此刻卻是慘白。
“皇上駕到”
宋沐云還是一身明黃的龍袍,她看著自己的衣服,忽然感覺有些赤裸裸的諷刺,再看向踉蹌起身的悲傷的長孫玲瓏。
“免禮了,愛妃別太過悲傷,注意身體”
宋沐云這樣對長孫玲瓏囑咐,卻絲毫不清楚自己早已布滿血絲的雙眼,只覺得兩眼發脹,卻是流不出來任何眼淚了。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的哥哥肯定會高興皇上親自來看他的”長孫玲瓏有氣無力地又跪了下去,隨即又低聲哭了起來。
宋沐云聽著她的聲音,沒由來的心煩氣躁,只是盯了棺材好大一會兒便轉身走了。
轉身回去的宋沐云,卻沒發現那雙本是傷心的眼睛,變得狠厲起來。
次日,長孫策大葬之日。
平時寬敞的街道上,此時被眾多百姓圍堵了不少,碩大的棺木由八人抬起,而這八人都是長孫策一手陪練出來的好戰之人。
長孫玲瓏被人用花轎抬著,她掀起了簾布的一角,看向那圍滿的百姓,‘被這么多人簇擁,也算是賠償對你身體的褻瀆’。
街邊茶坊下,坐了一個身姿挺拔之人,端著茶杯的手,被繭子布滿,可看出此人常年手握兵器,但是本以為會是俊逸的臉龐,卻被一塊深紫的形似胎記的東西毀了,頭上的草帽隱藏了自己銳利的眼神,那個方向好像正是剛剛放下簾布的長孫玲瓏的方向。
這一日,少將軍長孫策的名字被埋藏于地下,而作為帝者身份的宋沐云沒能參加葬禮,自己一直埋頭于自己的研究室,不讓任何打擾,而自己只是想安靜的坐一會兒罷了。
滿朝文武百官自從發生了這一事件后,每個人像商量好一般,很是安靜,就連早朝之上也沒有人上奏了,宋沐云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安靜,又不希望如此寂靜。
因為宋沐云每次在寂靜的時候,便會想起自己和長孫策在牢中有說有笑的時候,每次這個時候她都會跑到自己的研究室,走下地下室,無助的壓抑自己。
地下室在那段時間的整理之下有了點人味兒,一盞枯黃色的燈,一張小小的椅子,小小的椅子上邊是一條明黃的被褥,那是自己在這幾晚,溫暖的依靠。
這樣失魂落魄的宋沐云被素蘭看在眼里,有時自家皇上都晚上了還去那間房子,不讓人打擾,一夜也沒有出來,只有天亮的時候,才雙眼布滿血絲的出來上早朝。
自家皇上雖是空閑了不少,但是總覺得這平靜的日子有些不尋常,希望自家皇上盡快從悲傷里走出來,這樣折磨自己會傷了龍體啊。
御書房
“皇上,孔太傅求見”陌語看著失魂落魄的皇上。
宋沐云稍稍回了點神兒,“讓他進來”
“微臣叩見皇上”
“免禮,不知孔太傅有何事來找朕”
“謝皇上,微臣自認為這少將軍已去,免不了會失去軍心啊,這要是不找個有能力的人去掌管,恐怕不妥”
宋沐云眉心一跳,這個自己還真沒有想到,還好有孔太傅提醒,要不然這對西芬的傷害可是不小,但是,哪有合適人選呢。
“孔太傅,既然你想到了這,不妨直言,你應該有認為的合適人選”
“皇上英明,臣認為,這御林軍統領白統領既然能掌管御林軍,想必這能力甚是不小,這白統領再合適不過啊”
“嗯,不錯”
宋沐云聽完,也覺得白墨淵不錯,這軍心不可亂,得派個人去維持維持。
“老白,老白呢,快來,朕有任務讓你去辦”
“皇上,微臣在”急忙趕過來的白墨淵在宋沐云面前叩拜。
“老白,少將軍長孫策的逝去,怕是會擾亂他手下的一批戰士的軍心,為了維持軍心,朕現在命令你每天去訓練場地,你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臣,遵旨”
白墨淵拱手聽命于宋沐云的命令,起身便離去了,但是沒想到和皇上的下一面會在半年之后。
太傅府中
孔太傅在客室悠閑地喝著下人倒上的茶水,“父親,你此次讓我回來,所為何事”孔凌在下邊的座椅上,瞅著自家父親。
孔凌現在身為御前帶刀侍衛,忽然被自家父親叫回家中,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讓他以‘思念自家兒子’的幌子帶回。
“近日皇后有可能找上你,到時她讓你做一些事,你要好好聽從她的安排”
“哦?不知父親所說的‘事’,是什么事”
“你身為御前帶刀侍衛,皇上是讓你負責派人守著那間不尋常的屋子吧”
“父親所言極是,皇上的確是讓兒臣負責的”因為宋沐云是為了孔凌和素蘭能經常見面,才這樣安排的。
孔凌不知道父親為什么會問這件事,但也只是僅此而已,楞了一下便回答了他的問題,又繼續說了皇上的日常。
“皇上可能是因為逝去的少將軍,很是失魂落魄,有時會待在里邊一夜,早上才出來”
“那就好辦了,待皇后找上你的時候,你當日值守時,我會找一人和你一起,最好是在皇上在里邊的時候,你們將人替換了之后,不管里邊發生了什么,你們都不要開門”
孔凌一臉的驚訝,父親這是要動手了嗎,他和皇后聯手了?不過他卻想到了一張駐扎在自己心里已久的笑臉。
“父親,兒臣會盡力協助,只是,素蘭……”
“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只要她不阻礙我們辦事,那她就是安全的”
“兒臣謝過父親,但是還有一人,不得不防”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白墨淵,別擔心他一時半會兒會到不了皇上身邊的”
孔凌一臉凝重的回去了。
孔善賢喝著冒著熱氣的茶,迷蒙的眼睛透漏著不懷好意的笑意,這天怕是要變了。
宋沐云下了早朝之后,便進入了自己的研究室,看著滿屋的東西,又想起了自己在牢房中對長孫策的講解,深呼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