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過于蒼白的面孔挑挑眉，“你十年前就長這樣子嗎？”

慕凌天搖頭笑著，“是也不是，細看還是一樣的……”

慕凌天知道沈千伊的性子，轉起身去書房的內室，隨后拿了兩個卷軸出來，隨之打開。

一個，是老太君送來月嬋的畫相，而另一副，卻是一年少的少年，他英姿颯爽，俊美不凡，少的卻是他一身的霸氣，與那浸染上世俗的精明。

看著這兩副畫，沈千伊突然笑了一下，“有母親年輕時的畫相嗎？”

因為這兩副畫，真的真的太像了。

慕凌天點頭，沒多久抱了一抱的畫卷出來。

“這些是十年前，我整理書房的時候，收出來的。是父侯畫的。我選了幾副，你自己看吧……”

慕凌天看了看畫卷下角的標號，遞給沈千伊一副。

攤開畫卷，看著上面那巧笑兮兮的少女，沈千伊當真是吃了一驚！

人的樣貌，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嗎？

將月嬋那畫相拿過來，除了兩個人的氣質不一樣，那一樣一樣的下巴，那柳眉粉黛，當真很像的。

更不要說親姐妹的墨羽嫣了！

也難怪，慕凌天看到那月嬋畫相那時，并沒有太多的震驚！

墨羽萱墨羽嫣與林月嬋是親表姐妹，長的像也說得過去。

“你說，為什么月嬋會同意為你父侯生下一個孩子？”

這是沈千伊想不通的。

這古代的女人視名節比命重。

而月嬋這么做，便相當于將命交給了墨羽嫣！

想不通，她為何要同意墨羽嫣的計？

慕凌天未說話，卻是在大大的書案上，將墨羽萱的畫相，擺的滿滿的。

這是她不同階段的畫，樣貌上還是她，只是，漸漸的化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美還是那般的美，卻是從青澀到成熟的成長，更是漸漸地展現她成熟后的大氣與她的雍容。

到最后這張，便與在棺木中看到的相差無幾了。

“唉……”沈千伊嘆了口氣，“以后，咱們便稱她為母親，稱月嬋為娘吧！我想，她寧肯不要命，也要生下一個你，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愛父侯吧。”

沈千伊這么一說，卻發現是極有可能的。

便又道，“若以彩枝嬤嬤所說，她常常跟在這對姐妹的身后，又安靜的會讓人忘記，想來，你父侯也好，皇上也罷，應該是從未將她看在眼里！只是，她少女情懷愛上了你父侯，所以……所以，又被墨羽嫣知曉了她的芳心，然后威逼利誘一番……嗯嗯，這就能說得通，為何，她會不要名節，也要生下一個屬于慕云廷的孩子了……”

忽然發現，真的不知道要說這些女人太天真還是太偉大了！

慕凌天將畫相收起，走出來后，將那張皮輕輕的粘在臉上，隨后又在頭心處按了幾下，那張皮便完完全全的看不出任何異樣了。

沈千伊本是想問他為什何說這是他自己的臉皮，可張了張嘴什么都沒有說，默默的坐了下去。

抱著雙腿將下巴放到膝蓋上，心底越發的心疼起慕凌天了。

上輩子的恩怨，他已經被拿來當了二十多年的棋子了，這滋味，確實不是常人能嘗的！

凌天這個男人還沒有長偏了，當真是萬幸啊！

想來，每每看到越皇寵著他，又冷著穆亦辰的時候，皇后的心里，一定是開懷大笑的吧！

唉！

慕凌天嘴角上挑，上前將她抱到了懷中，“不問嗎？”

沈千伊搖了搖頭，“一定又是一個心酸的故事，所以不問了。反正，不管是這張臉還是那張臉，這世上也只有一個慕凌天！”

慕凌天將頭抵在了她的頭頂，“媳婦，等父侯與母親下葬后，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沈千伊點頭，“嗯。”

******

名義上的慕云廷，早在十年前便已離開人世，再加上那日里發生的一切，都被皇上盡可能的封鎖著消息，即便有些閑言碎語，老百姓也都當成了故事聽了，而這些當官的，比那猴還精，全部裝聾做啞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日慕凌天夫妻倆個，才到了南城萱山，將棺木下葬，便聽到消息，說皇后與太子病逝了！

慕凌天沒多說什么，卻是將陵園的門給毀了！

隨后看了眼石拓與絕塵，兩人不用他說，便分頭去了后山。

這樣長眠于此，再無人來打擾一分！

而劉管事卻心驚膽顫的看著慕凌天，小意地喚了聲，“王爺……”

只是額角的冷汗已經成珠成串的滴落下來了。

他真的不知道，好好的，這棺材怎么就被王爺從外面送進來了？

這說明夫人的棺木丟了，而他卻不知道！

他是這個陵園的管事，這前前后后沒有十天，也有七天吧，那，是不是說這七八天的時間里，并無人進去打掃？

那一旁的劉馨萍，正在極力的后退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時，文伯上前，“老劉，你年級大了，王爺念你這么多年來，雖沒有功勞，也還有苦勞，你帶著你的家人，回鄉養老去吧！”

劉管事當即便跪了下去，“王爺，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

雖說他在這邊守著陵園，可是，固王出手向來大方，這些年，他名義上雖是這陵園的管事，可他卻當自己是一方員外老爺，吃喝玩樂，無所不做！

讓他回鄉養老，那還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而這就是常人所說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慕凌天卻是沒什么都有說，自行向外走去。

“王妃，王妃，奴才求你，求你……”

劉管事人倒是精明，竟是什么都不顧擋在沈千伊的身前，沒命的磕頭。

只是，卻有一個不省心的女兒！

劉馨萍一直認為，是沈千伊占了她王妃的位置，若是沒有沈千伊，她又不嫌棄王爺長的丑，早晚有一天，她會嫁進王府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卻都在沈千伊出現后，不一樣了！

而這會看著劉管事跪求著她，劉馨萍腦子一抽，上前就將她爹給拉了起來！

“爹，她算個什么東西，要你求？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啪！”

翠竹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