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順利地穿過古老的城堡廢墟,在索恩的帶領下,找到了一條隱藏在灌木叢中通往墓地的蜿蜒小道。
不過,在趕往墓地的過程中,一行六人氣氛卻顯得有點詭異的安靜。
除了腳步踩踏在茂密的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輕響外,并未有人開口說話。
走在最前方的是駕馭著座狼的地精巫師瑪爾維莎,座狼在她的指揮下走得很快,導致身后幾人的腳步幾乎處于小跑的狀態。
在稍后幾步的是獸人劍圣庫泰格與龍裔圣武士佩奧,兩人似乎很投緣,他們并肩而行。一邊行走,獸人劍圣銳利的目光還不時地在圣武士的臉上徘徊,似乎有什么問題困擾在他的心頭。
緊接著便是獨自一人神色淡然的德魯伊清塵大師,德魯伊同樣也是一種最親近自然的職業,也具備「穿林」特性,所以茂密的灌木叢根本無法阻擋住他的腳步。
吊在隊伍最后方的則是手持長劍的索恩與有點魂不守舍的安德麗娜兩人。索恩一邊行走,一邊揮動利刃斬斷即將阻擋住安德麗娜腳步的灌木。
就當眾人的視線內出現了隱隱被霧氣籠罩的墓地輪廓以及一尊手持利劍的高大石像時,最前方的地精巫師瑪爾維莎的身影猛地停頓了一下,隨后座狼的步伐在地精巫師的操控下,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腳步放緩的龍裔圣武士這才趁機與獸人劍圣開始交談:“庫泰格先生,為什么這一路行走,我總感覺你的目光不時地在我的臉上徘徊?難道你對我的臉很感興趣嗎?”
“你誤會了,我對你的臉并不感興趣。”獸人劍圣搖頭否認一句,又認真地向他說出內心的困惑:
“當年我生活在北地荒原時,也見過幾位龍裔種族。由于這個種族的臉部全部被細密的鱗片覆蓋,灰塵很容易鉆進鱗片的縫隙內,導致難以清洗干凈。
所以他們的樣貌給我的感覺就是很臟、很邋遢,甚至有的龍裔臉部看起來還有一種粘糊糊的感覺,很惡心。
而你卻能夠保持的如此干凈整潔,我在想你的臉部是怎么清洗的,難道你每天洗臉的時候用的都是鐵刷子?”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實我每天都不要臉的。”
龍裔圣武士聽到獸人劍圣的疑惑,笑著脫口而出。
不過,由于龍裔嘴巴看起來像是有鈍短喙,所以在他們發笑時,除了可以從語氣中判斷出來以外,面部表情看起來就是嘴部張合的幅度更大一點,牙齒露出的更突出一點。
至于其他表情,只有那些視覺敏銳之人才能夠從他臉部鱗片轉向幅度、眼神的角度以及脊背的曲伸來判斷出對方的心里變化。
要不然龍裔種族在眾人的眼中始終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所以這個種族才會在世俗中總是遭受偏見與誤解。
這就是為什么當一個團隊中存在龍裔種族的隊友時,最忌諱這位龍裔隊友在即將發生的戰斗中,大喊一聲:大家都看我臉色行事!
不要臉?這是專屬于圣武士的自嘲?
龍裔粗狂的嗓音讓身后的幾人全部聽得一清二楚,身后神色平靜的索恩在聽到圣武士的話語后,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于是望向身邊的女術士,注意到對方神情中流露的一絲淺淺的笑意,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披在肩頭的柔順發絲。
自從在獨角獸旅館內被地精巫師臨走前的一番說教,嘲笑她不會打扮以后。一直到現在,安德麗娜的神色看起來都有些魂不守舍的,這讓他不免有點擔憂。
如今,終于再次看到她流露出很自然的笑容,索恩忐忑的內心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同樣的,神色淡漠的德魯伊清塵大師在聽到這句話后,也忍不住望了龍裔圣武士魁梧的背影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不要臉?”獸人劍圣庫泰格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望著他說道:“你這是在自嘲嗎?”
“不對不對,我剛才說錯了。”圣武士佩奧神色尷尬了一下,趕緊糾正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每天都不用洗臉,因為我有一件魔法裝備被附魔了一道「清潔術」,每天只要啟動一次,全身的灰塵就會自動清理干凈。”
“原來如此。”獸人劍圣露出恍然之色,接著有點懊悔的說道:“原來還有「清潔術」這種如此貼近生活的法術。
不瞞你說,其實我在創建人物時,第一眼就看中了龍裔這個種族,最后我之所以沒有選擇它,主要就是因為害怕洗臉不方便,因為我不想將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洗臉上。
畢竟龍裔這個種族,除了看起來高大威猛以外,還擁有力量與魅力的額外加成、天生的噴吐攻擊,而且全身都覆蓋鱗片,使其具備了不錯的傷害抗性。
去年我在北地荒原遇到過一只邪惡的龍裔,與他進攻戰斗時,隨手擲出去的一把匕首竟然沒有在他的臉皮上留下一道傷痕。”
“那真是太遺憾了,如果你當初選擇了龍裔種族,再就職劍圣這個職業的話,確實是一個很強力的組合。到時候我們兩個就可以攜手一起光復龍裔種族失落的榮光。”圣武士佩奧不免有些遺憾地為獸人劍圣感嘆道。
…………
聽著兩人仿佛遇到知己般的交談,身后的安德麗娜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駕馭著座狼沉默不語,緩緩前行的地精巫師,忍不住對身邊的游俠說道:“索恩,你有沒有覺得瑪爾維莎小姐這一路上的表現太奇怪了。”
“保持沉默也挺好的,這樣你就不用再去聽她的嘮叨。”索恩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隨后并不是很在意的說道:“我總感覺她每次與你說話的時候都在處處針對你,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感覺她現在的表現很不反常,剛才走得還挺快的,在即將接近墓地時,卻突然放緩了腳步,這種情況我最近好像遇到過一次。”
安德麗娜皺著眉頭沉思了一下,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對索恩說道:“你還記得那天半精靈首領即將去世,他的動物伙伴兇暴鵝趕過來找你的時候嗎?”
“都過去這么久了,你提它干什么”索恩看了她一眼,被提起傷心事兒,內心有點不太舒服。
“瑪爾維莎小姐的表現就與你當初十分相似,在即將到達半精靈首領的院落時,腳步突然就放緩了。”注意到索恩神色不對,安德麗娜主動拉住他的手臂。
“你是說墓地里埋葬有她熟悉的人?”索恩再次望了對方一眼,盡管內心疑惑重重,不過現在他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畢竟地精巫師不光掌握著許多奧秘知識和巫師塔的搭建,連他神秘莫測的九劍體系都知道不少。如果在她身上再出現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的內心幾乎都會下意識地認為,對方知道這么多似乎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已經到了,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安德麗娜注意到地精巫師駕馭的座狼在一尊雕像前停下了腳步,拉著索恩走了過去。
瑪爾維莎抬頭望著眼前一尊十米高全身都已被蔓藤纏繞,在風沙的侵蝕下模糊不清的雕塑,隱藏在尖角帽內的淡紅色眼眸變得有些恍惚。。
這時,她的座狼突然四只屈膝匍匐在地面上,而她則順勢走了下來,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幾人的腳步聲,瑪爾維莎語氣平淡地詢問道:“索恩,你知道這個雕像是誰嗎?”
“我怎么可能知道。”索恩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里雖然被稱之為墓地,而且也埋葬很多尸體,但是我認為更像是一座劍冢。
在這座模糊不清的雕像身后,埋藏著很多銹蝕了的長劍,這些看起來毫無用處的長劍,所有劍尖全部朝內,沒有任何被防護魔法環繞的跡象。”
他以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過幾次,除了知曉這里隱藏著被封印的幽影通道外,并未有過任何意外發現。
至于通往龍裔失落的圣城,也是在劍冢深處因近幾個月發生的自然現象,而導致在地面產生的裂縫發現的。
“你去看一下雕像下方的幾排字,你就明白這位雕像的身份是誰了。”瑪爾維莎望著雕像沉思了片刻,輕嘆一聲,對索恩說道。
“我以前看過,但是很遺憾,并沒有猜出來這位手持長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雕塑到底是誰。”索恩并沒有前去,而是向她解釋道。
“他們生來就是為了戰斗,他們有著獅之心、鷹之速、龍之力,對于他們來說,讓生命懸于閃亮的劍刃之上才是最完美的時刻。”地精巫師站在原地自語了一句,隨后望著索恩:“是這句話…對吧。”
“沒錯。”索恩應了一聲,疑惑的望著對方。
“九劍傳承的體系中有三大基礎職業,而他就是其中之一的:戰刃!”瑪爾維莎對著雕塑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再次騎到座狼的背上:
“至于劍冢中埋藏的利刃,都是曾經戰死的劍圣留下的隨身兵器,有他們在這里守護幽影裂縫,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地精巫師瑪爾維莎說完,便自顧自地朝著劍冢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