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給云笑把脈，雖然依舊驚奇不過確認她無事之后也沒空再理會她，明天出發，今天就得把所有東西都打包，他和那些行軍打仗的兵蛋子可不一樣，身為大夫，看病的家伙，滿柜子的藥材，東西多得不行，都得花時間好好規整，免得遺漏。

趁著大家都在忙碌的空擋，陳虎小聲的問道：“二狗啊，我們怎么辦？難不成真的跟著大軍走了？”

這么正經嚴肅的疑問，能不能不要提二狗這個名字？

云笑眉毛忍不住挑了挑，也知曉這樣做比較妥當，努力忽視和適應這個名字：“大虎哥，我打算跟著走，若是你不愿意，就在這個城鎮等我，或者回溪山村。”

一聽這個話陳虎臉都皺了起來顯然有些不高興，輕聲埋怨道：“我既然跟著你出來了，就沒有扔下你一個人的道理，往后可不許再這么說了，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本來我出來也不知曉要去哪里做什么，就跟著見見世面而已。哪里的世面都沒有戰場上的震撼，雖然我沒讀過書，腦子也不好，可是我也知曉保家衛國的道理，能有這個機會，我要是退縮了還算個男人嗎？”

云笑露出明媚的笑容，對于陳虎的關懷包容覺得很溫暖，同時也升騰起敬佩，沒讀過書又怎么樣，溪山村窮困又怎么樣，一樣能養育出胸懷天下忠君愛國的人。

“大虎哥，是我的錯，往后我再也不會這樣想了。你有這樣保家衛國的想法，令我很佩服，你是天下百姓的英雄。”

沒有一個個小兵沖鋒陷陣聽從將軍調遣排兵布陣，哪來的抵御外敵國泰民安呢？

只是，這一切的代價都是血淋淋的，是一具具尸骨堆疊出來的。

陳虎有些羞赧，總覺得云笑太夸張了，他那算什么英雄呢，不過聽到這些話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哪個男人不想做大英雄？

云笑夸完后又板起臉：“但是，我只一個要求，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管多么兇險，只要有一口氣在都不能放棄希望，我希望你成為英雄騎著馬平安的凱旋，而不是英勇犧牲成為烈士被抬回來。我很自私，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夠好好的。”蕭夜，也要好好的，平安凱旋。

陳虎一愣，頓時表情也認真起來：“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死的，爹娘還等著我回去，我還要保護你，我絕對不會死的。”他不傻，知道上戰場意味著什么，那是九死一生，那是兩軍對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砍殺，他內心有些怵，以前只殺過野獸，從來沒殺過人，可是他要勇敢。這一刻，陳虎驀地又成長了許多。

是夜，許多人都失眠了，大家仰望著天上的星空，貪婪的看著，就怕往后死在邊關外戰場上，再也看不見這么美的景色了，再也見不到親近的家人。

大約這些年輕氣盛的新兵里只有陳虎和云笑兩個人睡得最香，陳虎心性單純，只要云笑好好的，其他的便不會往心里去，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擔憂和惆悵，而云笑則是知曉接下來是考驗體力的時候，不敢熬夜，只希望睡得飽飽的能夠堅持到達戰場見到蕭夜。

翌日一大早集結號聲就響起，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云笑和陳虎還有一些比較警醒的人都睜開眼睛，利索的收拾自己，隨后抬頭挺胸的列隊等候。

而其余人就慘了，昨晚本就因為心緒不定很晚才入睡，這會兒天都沒有亮，這么早哪里爬的起來，迷迷糊糊之中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號聲從何而來，捂著耳朵翻個身就打算繼續睡。

呵呵，偏將肖烽又豈會讓他們延誤時辰，派遣老兵過去一個一個踹醒。得令的老兵對于這樣的活兒也是很欣喜的，老早就對這群新兵崽子的蹦跶看不順眼了，想要管教管教，偏生偏將不讓，這下拿著雞毛當令箭，雄赳赳氣昂昂的去踹人屁股了。

而肖烽則看了幾眼以陳虎打頭的這些人，大部分的都是被陳虎打敗并入小弟陣營的那些人，其中尤以章文豪最顯然，他自己也很滿意小弟陣營中人的表現，沒有給大哥和他丟臉。

原本養尊處優，出入都有人伺候的世家子弟，居然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就能有這樣的變化，當真是令人驚訝，這功勞……

肖烽眼神飄向章文豪，最后飄向陳虎，表面上看似章文豪在四處鉆營，可是實際上真正起隱形作用的人還是陳虎，是他做了最關鍵的幾件事，本身又成為標桿和威懾，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就是這個傻大個啊，一點自覺都沒有，依舊看起來憨憨的，掛著老實的笑容，一副好孩子的模樣，真是神奇的人。

最后肖烽的目光落在了陳虎身邊那個矮小的人影，褚易關照著的人，青嶺村的傻子，是同情？

存了一點探究的心思，肖烽將人先記下，便轉身等待大軍的集結。

云笑感受到視線，不由得有點緊張，青青不在，她也不會什么易容術，頂多會畫一個眉毛，手指沾了點灰土就隨便抹上去，再把臉上的膚色弄得黑一些，雖然沒有青青的效果好，可是在軍營里，這樣便也就夠了，只要低調不引起注意該是沒問題。

可是，為什么那個人要盯著她看？云笑心里好方，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幸好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很快，其他人都捂著屁股衣衫不整狼狽的來集合，肖烽也沒有訓斥，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后朗聲道：“出發。”

浩浩蕩蕩的隊伍按次序出發了，并且并入了其他的新兵營，這次統共招了一萬多人，往前看不到頭，往后也看不到頭，云笑身處其中頓覺安心了很多。

前進的速度不快，可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即使是這樣不快的速度那也不是常年坐馬車的公子哥們受得了的，很快就兩股戰戰咬牙才能跟得上。

一天過后，就連一些普通人家的少年也有些受不住，畢竟沒幾個經受過徒步長途跋涉的辛苦。

大家現在才明白肖烽那笑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