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笑著用手指點了點云笑：“你個鬼丫頭，就是心思多，別用激將法啊，你就明說吧，有幾分把握？”

仔細思索了一下能夠導致失明的各種病因，云笑保守道：“七分吧，你總得讓我見到人才好說啊！”

“死馬當活馬醫了，你這么謹慎做啥，關員外肯定不會怪罪的。至于大人，你這么想，萬一真成了，我們也算給大人在親家面前長臉。”曉斌顯然沒有那樣考慮甚多。

元武最終還是點頭：“你明天來吧，縣令怕是不會相信你，不如我們先斬后奏實際些，明天我們哥倆個輪休，帶你走一趟。”

云笑深知兩人是因為信任她才愿冒著被縣令事后算賬的風險幫她，她認真道謝：“你們真是我親大哥！！！”

元武和曉斌：……

臨走前云笑問：“你們所說的那里是哪里？”

“想知道？”曉斌笑得很詭異。

云笑吞了吞口水：“想！”

“不告訴你！”

云笑：絕交吧！

兩人再次被云笑的表情逗樂：“哈哈哈，你若是成功治好了關公子的眼睛，我們就告訴你。”

云笑撅了一下小嘴，倒也不是那么好奇：“告辭！”

一看天色臨近午時，云笑摸了摸空憋的小肚子，轉了個彎又回到繁榮的主街，逛著看著打算尋個小吃攤，人潮擁擠中不期然和一個人迎面撞上。

左右都是人，云笑想要閃避都做不到，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呵呵，真巧啊。”

阮亦儒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云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瞧你的方向是從衙門過來的，莫非事情辦得不順利？竟是拖了這么多日子。”

云笑的小伎倆又不是多高明，她知道當日人家就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雖然還是出手相助，也不過是因為對人家來說舉手之勞，現在被這么一問，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要難為情一下：“咳咳，還未問過，你叫什么來著？”

話一出口，場面好像更加尷尬了，居然真的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阮亦儒。”阮亦儒原本上街是為了紓解胸中憋悶的情緒，沒想到遇到云笑才兩句話就心情愉悅許多，一改往日的繁文縟節，簡單的道出自己的名字，還故意調侃道，“爺爺聽說你要來看他，很是欣喜，等了好幾天，卻是沒有想到衙門的事情居然這般麻煩，是我考慮不周，我應該陪同，興許縣令的效率會高一些。”

云笑是那種被你一調侃就臉紅害羞尷尬內疚的人？不可能的。

“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呢，阮大哥，你出來散步？可用過午飯了？不然這樣吧，我請客，謝謝你上回的幫助。”云笑很快就將尷尬和不好意思拋到腦后，一副好兄弟般閑話家常起來。

阮亦儒眼神向上飄了飄決定無視關于天氣的問題，笑道：“這怎么好意思，既然你盛情相邀，那么我知曉一家酒樓，那兒的菜色還不錯。”說完還帶起了路。

云笑：等等，我只想請你吃路邊攤的呀，什么酒樓？能洗碗抵飯菜錢的嗎？

果然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上次不過借了一下他的勢，這下要吃個傾家蕩產了。云笑只不過掃了一眼就覺得這家叫“天上客”的什么酒樓會把她吃空。

一咬牙，云笑就義般踏了進去，算了，聽說關員外家挺有錢的，治好了他的寶貝孫子，診金就多要一點好了。

云笑：啊，我的良心呢，我的醫德呢？

阮亦儒笑意越來越明顯，最終還是沒忍住：“哈哈，笑笑，我可以這么叫你嗎？我方才是同你開玩笑的，這頓我做東，一會去看看我爺爺吧，他是真念叨你，我想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我爺爺……他或許時日無多了。”笑容最后還是在阮亦儒的臉上消失，和云笑在一起是很開心，可是現實的問題卻無法逃避。

他們祖孫三人此行千里來到此地就是為了給阮籍拜訪名醫的，只是……哎。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何況阮亦儒先前還幫過她，不過，時日無多？

回想了一下那位老人家，雖然氣質不凡中夾雜著些許的煞氣，但是仔細看去確實有些精神頭不足。

前一刻還不得門路，現在病人突然扎堆了起來，云笑將此事暗暗記在心里。

兩人都在想事情，倒是很好的踐行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迅速解決的這頓突然的午飯。

“云姑娘，真是抱歉，本該是感謝你的一頓飯，卻因為……攪得我心思不寧，吃得這般煩悶，希望你不要見怪。”走出了酒樓，阮亦儒才勉強恢復了點精神。

“你客氣了。”云笑無所謂啊，點了那么多菜，阮亦儒恍恍惚惚的沒怎么吃，她可是全部吃光了呢，很飽很滿足。

阮亦儒平時觀察力多敏銳啊，方才居然都沒有注意到眼前的空盤子，足見心情沉重到什么地步了。

祖孫還是住在原先那家客棧，此時正飯點，不過客棧不收堂客，地處又偏僻，所以并不喧鬧，依舊是大隱隱于市的寧靜致遠。

云笑點點頭，這環境倒是挺適合養病的。

兩人一進后院，少女阮亦萱哭紅著眼睛直直撲了過來，拽緊阮亦儒的衣袖：“哥，你去哪兒了，爺爺他，他開始說胡話了，全身燒得好燙，怎么辦，怎么辦，我好害怕，嗚嗚嗚。”

阮亦儒臉色一變：“東方先生呢？”

阮亦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說道：“在……呃……在屋里，他把我趕了出來了，已經……進去好久了，哥，爺爺不會有事吧？嗚嗚嗚，我不要爺爺出事。”

阮亦儒無暇安撫妹妹，疾步走向阮籍的房間，阮亦萱此時完全失了方寸，亦步亦趨的跟著，絲毫沒有發現云笑的存在。

房門卻在幾人推開之前被人從里頭打開了，開門的是唇紅齒白的俊小二，此時的他臉上也沒有往日吊兒郎當的笑意，一臉嚴肅，隱隱能看到一絲唏噓。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側開身，兩兄妹心一凜，跌跌撞撞的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