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喬思雨這么叫自己,再遲鈍的人也什么都明白了,清虛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的向著喬思雨走了過來。
兩旁的士兵們已經(jīng)顧不上挽弓搭箭,抽出腰間的刀就撲了上來,清虛目不斜視,也抽出長劍輕描淡寫的揮動起來,腳下更是踏出鬼魅一般的步伐,整個人形如輕舞,勢如破竹,十幾個士兵都被他一劍挑翻,錯愕的楞在當(dāng)場。
眨眼間清虛的身影已經(jīng)到了喬思雨的面前,喬思雨不閃不躲直視著眼前的白衣少年,不得不承認幾年過去他變了,已經(jīng)退去了一身的娃娃氣,長成了一個英武非凡的少年郎。
“這世上的人都可以叫我多羅,因為那是我爹娘給我的名字,但是你不能,在你這里我永遠是清虛,是清水觀里你的師哥,是和你背對背同生共死的虛兒。”清虛堅定的說著,一雙深邃的眸子好像宇宙中的黑洞,吸走了喬思雨所有的猶豫、所有的懷疑。
喬思雨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自上次分開,凈塵的落寞,自己的失望,幾年來的努力都轉(zhuǎn)眼成空,她一直忍著,不能再刺激師傅,現(xiàn)在終于不用忍了,顧不上旁人的目光,哭的是涕淚橫流。
清虛趕忙遞上一方手帕,小心翼翼拍著她的背,輕聲的安慰著。
喬思雨卻索性一頭扎進少年的懷里,把鼻涕眼淚抹在他干凈的白衣上,宛如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兒。
“各位,各位散了吧,都別看了,兩個孩子鬧了些誤會而已。”十五在一旁轟趕著早已圍攏過來看熱鬧的士兵們。
“胡鬧!這下可好,這村外的又跑進去一個,你讓我們怎么交差!”士兵頭兒很是不滿的吵嚷著。
“哈哈哈,好辦,好辦,您看這是上面的文書,我們是奉命來的,”十五從懷里摸出一份文書,遞給士兵頭兒,隨后又把一張銀票也遞了過去“這點兒小錢給兄弟們買點兒酒,壓壓驚。”
士兵頭兒瞥了眼銀票上的數(shù)目,想想自己的人打是打不過,既然給了臺階那就下吧,索性招呼其他人重新回到村外站崗放哨。
喬思雨哭了陣子心情重新平靜下來,看著眼前滿臉關(guān)切的人兒也生不起氣來,不好意思的抿起嘴不吭一聲。
“哭夠了就別氣了,雨兒帶我去看師叔,好嗎?”
喬思雨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能進去,這村里的情況很怪,染上怪病的都是男人,而且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效的救治方法,雖然我這里有些進展,但是還沒找到主因,不要冒險。”
“可……”清虛還要堅持,喬思雨堅定的眼神終是讓他沒再說下去。
“你若是想幫我,就在這村莊的外圍布一個陣吧,防止里面的東西逃出去,不論是妖魔鬼怪還是魑魅魍魎都困在里面,別再出去禍害別人。”
“好,這個我能做到,不過這么大的一個陣需要時間,至少一天。”
“應(yīng)該來得及,今晚我會在村里繼續(xù)尋找線索,現(xiàn)在敵暗我明,我跟師傅都還是一頭霧水。”
“今晚我陪你。”
“不用,你抓緊時間布陣,我應(yīng)付的來。”
清虛心里擔(dān)憂,可又知道雨兒的性子,只好把到嘴邊的話都咽回肚子。
眼看天色將晚,清虛和十五才在喬思雨的催促聲中不依不舍的離開了沈家村,趕回城里制備東西。
喬思雨又返回了秀姑家一趟,勸解了師傅幾句,匯報了布陣的事兒,凈塵也沒說什么,只是叮囑她今夜一定注意安全。
直到凈塵入睡,秀姑家都休息之后,喬思雨才一個人悄悄溜出了秀姑家,外面夜色正好,月朗星稀,空氣濕潤略帶土壤和植物的味道。
村里的人都睡了,喬思雨也沒了顧慮,一提氣就上了房頂,幾個縱身人就出現(xiàn)在沈和尚的院子里,把身影隱在葡萄藤下,屏氣凝神,細心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過了許久,喬思雨覺得眼睛都木了,渾身發(fā)僵,正要起身活動活動,就看到一縷黑氣正從沈和尚的院子中徐徐升起,向著村內(nèi)飄去。
喬思雨不敢怠慢,悄無聲息的跟在黑氣的后面,只見它一直飄到沈員外家院墻外,沈員外家的院墻里很快升起一縷黑氣,跟沈和尚家的一模一樣,兩股黑氣很快匯成一體,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
喬思雨小心翼翼的跟著黑氣在村里轉(zhuǎn)了七八處,黑氣不斷匯聚,最后竟然變成了一個顏色濃黑的人形煙團,煙團不緊不慢的在村中四處游蕩,不時鉆進宅院,去探查里面的情況。
用心的記下了它進入過的每個院子,敵人在明,自己在暗,喬思雨心里總算有了一絲平衡,眼見黑影又鉆進了一戶人家,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黑影進入時的位置,等候它再次出現(xiàn),之前每一次都是如此,無一例外。
可是這一次喬思雨等待的時間似乎稍微長了一些,她不禁緊張起來,忽然袖中一空,似有什么東西從她的袖袋中飛出,趕緊伸手去摸,之前放在袖袋中的兩只木簽此時已經(jīng)無影無蹤。
糟糕,喬思雨心中疾呼,一股寒意向著她的后背襲了過來。
“有趣,你很有趣。”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起。
喬思雨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燙到了一般,整個人倏地彈了出去,這一彈就是十來丈,在空中她迅速轉(zhuǎn)身抽刀,落在地上她已經(jīng)與來者面對面分開了一大段距離。
“有趣,這也很有趣,哈哈哈……咳咳咳……咳……”男人剛說了一句話,就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你是誰?”喬思雨上下打量眼前的這位,只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人氣,黑色的斗篷下形如枯槁,面色更似久病之人。
“跟了我這么久,合著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咳咳咳……可憐呀……”男人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fā)虛,隨著他的咳嗽,一縷縷黑氣從他的口鼻中向外溢出。
男人揚起一只手,手指間夾著的正是那兩根木簽,他緩了緩氣,又繼續(xù)說道:“這就是我的東西,虧你能發(fā)現(xiàn)它們,我這人記性不太好,用完了就忘了丟到哪里去了。”
“還我,我發(fā)現(xiàn)的就是我的。”喬思雨仰起臉,不客氣的說道。
“強盜邏輯,不虧是不死族。不過像你這樣的不死族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我對你挺感興趣的,跟我走吧,等這里的事情做完了,我?guī)闳チ硪粋屬于我們的世界,那里有的是同類。”男人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想讓自己那張丑陋的臉顯得和善可親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