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族長緊張的問道。
凈塵微微一笑:“族長大人不要擔心,貧道又不是要拿他起乩,貧道師徒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一個沈家村的萬事通來給我們帶路、找人、打打下手。”
“哦,哦,原來如此,哈哈哈。”族長也放松的笑了起來,隨后沖著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把酒肆里的沈小九喊來,讓他跟著道長。”
凈塵追問:“這位善談否?”
“善談,善談,他人機靈,辦事利落,從小在這沈家村長大,對這里最是熟悉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辛苦這位小哥了。”
“不要客氣,都是為了沈家村嘛,道長還有什么需要盡管提,要是有眉目了也一定要盡快通知老朽,”族長說到這頓了一下,尷尬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說道:“這眼睛有沒有什么解藥?”
凈塵連忙解釋道:“不用解藥,最長兩個時辰,最短半個時辰,眼睛就自己恢復了。您和各位都回去吧,正常度日即可,等沈小哥到了,我們就立刻開始查,有了眉目第一時間通知您。”
族長又客套了幾句,向凈塵告辭,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帶著眾村民離開了秀姑家。
見眾村民離開,喬思雨趕忙上前攙扶凈塵:“師傅,您……”
凈塵擺了擺手沒有說話,轉身回到秀姑家。
房間內一片狼藉,幾個從窗戶扔進來的石頭砸碎了碗盤,碎瓷片散落了一地,更有一只鋼叉正釘在一只柜子的門上,明晃晃的很是滲人。
秀姑緊緊的把小金子抱在懷里,脊背朝外,蜷縮在床邊的角落里,孩子低低的抽泣聲隱隱傳出,聽的人心頭一揪一揪的。
“快出來吧,沒事了。”凈塵輕柔的跟母子倆說道,聲音故意壓得很低,生怕驚到了她們。
秀姑慢慢的扭過頭看了看凈塵,又看了看喬思雨,最后把目光投向門口,確定沒有危險之后她才站起身,一把拉起地上的小金子走到凈塵和喬思雨跟前,撲通一聲跪倒,一個頭就磕了下去,凈塵手疾眼快趕忙拖住秀姑,嗔怪道:“你這是干嘛!”
“恩人,恩人呀!受我們母女一拜!”秀姑說著又要磕頭,小金子也懂事的跟著母親跪倒在地,小腦瓜咚咚的往地上磕。
喬思雨一把拎起孩子,讓他的小腦瓜遠離了地面。
“先別拜,你應該也聽到了,他們只是一時而已,要是查出了結果,會不會再次動手還不一定。”凈塵面色沉重的說道。
“師傅,您別嚇唬她們了,大不了逃走,天高任鳥飛,水闊憑魚躍,這個破村子有什么好的。”喬思雨大大咧咧的說道。
“唉……你說的辦法只能是最后一步,現在咱們還是要先幫這個沈家村解決一下‘時疫’的問題,這么多條人命呢。”凈塵嘆息道。
秀姑抬起臉,面色慘然,一雙如水的眸子似乎想要吐露什么秘密,卻又硬生生的低下頭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喬思雨見她如此,便把手中的小金子放回了她的懷里,順勢把她攙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師傅,我怎么沒有看到那黑色的風箏?”喬思雨突然想起剛才的一幕,很是奇怪的問道。
凈塵狡詐的一笑,說道:“你又沒用那水洗臉,怎么能看到?”
喬思雨恍然大悟,原來那只是師傅的障眼法,師傅就是師傅,為了救秀姑母子竟然想出如此離譜的辦法;那這場‘時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秀姑母子要怎么搭救?這沈家村的村民又該如何安撫?村外的官兵怎么打發?喬思雨的思想再次陷入混亂。
看著徒兒黑一陣兒白一陣兒的臉色,凈塵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笑著解釋道:“雨兒,真正的時疫可不像沈家村這樣,整個地脈都會發出死氣,大地凋零,生靈垂敗。可你看沈家村,草木繁盛,鳥獸怡然,地氣和風水都很正常。
如果不是自然的力量,那么就要往其他地方找原因了。族長口中的克人那是不可能的,這要多硬的八字,能克全村人,況且秀姑家雖然破敗,但是生機勃勃,完全沒有天煞孤星的戾氣。
至于其他原因,就要靠徒兒你來查了,待會沈小九來了,你要挨家挨戶的去轉轉,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喬思雨點點頭,認真的答道:“包在徒兒身上。”
秀姑聽到師徒二人討論時疫的事兒,沒有插話,默默起身收拾起屋子,小金子懂事兒給她幫忙。
“請問,道長是住在這里吧。”院外突然傳來年輕男子的說話聲。
秀姑趕忙迎了出去,不多時只見她領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道長好,喬姑娘好,小的給兩位行禮了。”男子憨笑著行禮,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凈塵沖男子點點頭,問道:“你就是沈小九?”
“小的就是沈小九,是土生土長的沈家村人,是村里酒肆的酒保,不過這酒肆老板已經病了有陣子了,酒肆一直關門,要不小的肯定請二位嘗嘗我們村自己釀的好酒。”男子笑嘻嘻的說著,一張娃娃臉很是惹人喜愛。
“好,先謝過了,等這村里的問題解決了咱們在一醉方休。”凈塵笑著答道。
“行,回頭我請您,酒管夠!”
“小九,待會兒你就跟雨兒一起去村里走走,麻煩了。”
“道長,您太客氣了,這不都為了村里嘛。”
“小九,咱們這沈家村第一個病倒的人你知道是誰嗎?什么時候病的?現在人怎樣了?”凈塵收起笑容,正色說道。
沈小九思索片刻,答道:“您要問這村里第一個生病的人,那可是我們村里的大人物,大家都叫他沈和尚,本村人,年過四十還未娶妻,頭發倒是都掉光了,腦瓜锃亮,就得了這么個綽號。
他會算命、問米、驅鬼、念經,村里婚喪嫁娶都要找他,是我們村里的半仙兒。
半年前吧,有一天他跟大伙一起在場院里聊天,聊著聊著突然就噴了口鮮血出來,之后就病了,怪病,渾身上下都疼,疼的走不了道兒,滿炕上打滾,時不時還吐血,大口大口的吐,可嚇人了。
村長給請了郎中,可郎中看不出什么問題,就開了些溫補的中藥,就這么撐了一個月左右,死的時候嚎了半宿,整個沈家村的人都能聽見,那叫一個慘,天剛擦亮就咽氣了,之前挺壯實的漢子,進棺材的時候就剩下皮包骨了。”
“噢?是個懂陰陽,有法術的?那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有,聽說他死以后,有人在他睡的炕上看到他臨死前用手指沾著血留下的四個字‘大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