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我跟你說明白,不管在哪兒也不要叫出我們原本的名字,更不能讓我倆穿幫。”
“是是是,我一定做到。”見凈塵發話,小老頭已經站起身,弓著背,點頭如搗蒜。
“我現在是喬老爺,喬萬鑫,”凈塵向小老頭介紹著,“她叫喬羽,是我的獨生兒子。這位十五是我家的管家。你記清楚!”
“是是是,我都記清楚了,記得牢牢地,我就是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正事。”
“好,我就信你一次,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敢壞我的事兒,我就讓你……”
“是是是,活神仙,我記得,我都記得……”小老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的喬思雨一個沒忍住‘噗’一聲就笑出了聲,再次勸道:“好啦,好啦,它都混了千年了,比猴子都精,放心吧,它知道該干嘛!”
“是是是,喬公子英明。”
看小老頭改了口,凈塵心里才終于舒了一口氣。
“喬老爺,喬公子,老人家我先回房去準備準備,一炷香之后咱們在客棧門口見。”小老頭沖著二人施禮說道。
“好,那咱們不見不散。”喬思雨沖著小老頭莞爾一笑。
穆恒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心情大好,樂顛顛走出凈塵的房間去做準備。
房間里,凈塵有些不滿的看著喬思雨:“招惹這個老家伙干嘛!妖物就沒有好東西!”
喬思雨不以為然,她印象里的妖可是不比人差,比如白素貞、辛十四娘等等,這位穆恒似乎也沒干什么壞事,就是在黑市里做些買賣,還白送了她一副天絲的手套。
“咱們初來乍到,很多規矩都不動,容易出紕漏,有這么個人帶著就要好得多,徒兒就是這么想的,師傅要是實在不愿與他同行,大不了我們就說有別的事了,所以不去了,等有時間再說,不就好了,不必動怒。”
凈塵嘆息了一聲,想自己一直以降妖伏魔為己任,如今竟也要與妖為伍,心中唏噓不已。
正好一炷香的時間,穆恒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喬老爺和喬少爺’趕忙緊走幾步,向著二人深施一禮,說道:“兩位久等,穆某罪過,罪過。”
“走吧。”喬思雨笑著迎了上去,拉起小老頭朝著客棧外走去。
剛走出客棧,一個灰袍人迅速就迎了上來,“幾位老爺去哪?轎子已經備好,立刻就能出發。”
幾人拒絕了乘轎,也拒絕了灰袍人的陪同,由穆恒帶路溜溜達達的向著美人鄉的方向走了過去。
喬思雨昨夜來過一次美人鄉,是個燈火闌珊暗香盈盈絲竹悠揚的美妙之所,在漆黑冰冷的深夜里伸展著柔軟的觸須,纏繞每一個過客。
不過大白天來這里就又是另一番風景了,清雅的竹樓,別致的院落,沒有靡靡之音,到有幾個不大的女童梳著抓揪在院落里歡快的玩耍,銀鈴一般的笑聲感染著周圍的看客。
“穆前輩,這里白天真的營業?”喬思雨疑惑的看向穆恒。
“營業的,上午這里會有美人陪你飲茶、下棋、彈琴、講書,總好過一個人在客棧發呆吧。而且這里的飯食也是很有特色,比無憂客棧的好很多,這廚娘做的飯是色香味俱全,你們中午試過就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開始有歌舞,那舞姬的小腰呀,扭來扭去的,真就筆管似得,看得人都心癢,比那個在黑市里的異域舞姬強上百倍。不過那個黑市的舞姬后來也不知被誰家偷偷收了去,再也沒出現過。”穆恒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也不管喬思雨和凈塵是不是在聽。
黑市里那位,應該是指木偶師吧,哼哼,她人都已經下了十八層地獄了,可不是被閻王爺收了去,喬思雨在心里吐槽著。
三人走到美人鄉的門口,大門自動打開,里面兩個身材高挑的姑娘笑岑岑的看著幾位,令人如沐春風。
“哎呦,這不是穆老嗎?一年一次真是準時呢!”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朝著幾人就贏了過來:“這三位都是您的朋友吧,那都是貴客貴客,快往里面請,雅翠樓二層的品香居還給您留著呢。”
“穆老?看樣子你是每年都要來這這里會會美人呀,老不修的東西!”凈塵不無挖苦的說道。
“嘿嘿,老人家我就這么點兒愛好,除了每年的拍賣會,就剩下這美人鄉了,這里的姑娘是獨具特色,老神……不不不,喬老爺回頭一見就知道了。”穆恒老皮老臉的沒有一點羞臊。
“哼!妖物就是妖物,天性銀亂!”凈塵一臉的嫌棄。
“這,這又扯上妖物了,這昌館都是你們人開的,又不是……”小老頭剛念叨了兩句就被凈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幾人跟著女人上了二樓,進了品香居,是個寬敞舒適,鄰窗的雅間,凈塵搶先一步坐在了鄰窗的位置,似乎只要挨著窗戶才能不被這里污染。
穆恒和喬思雨都選擇了靠近門的一邊坐下,喬思雨更是興奮的不得了,一雙大眼好奇的探索著,恨不得鉆到每間落了簾子的雅間后面看個究竟,十五倒是很淡定,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
先前在門口跟穆恒打招呼的女人一扭一扭的走進雅間,招呼著手下的小廝擺上干鮮果品和上好的茶水,隨后沖著喬思雨說道:“這位小哥可真是俊俏,簡直比我們這里的姑娘都美,看看這細皮嫩肉的。”女人的手很不規矩的就要掐上喬思雨的臉頰,被喬思雨抬手攔了下來。
“哎呦,還不好意思呢,跟大姑娘似得,多來幾趟就好了,知道了這里頭的好,你就不會這么拘束了,要不要奴家給你推薦幾個經驗豐富的教教你呀!”女人的話極為露骨,眼神又曖昧不定,擺明了是在調戲眼前這位小公子。
“老東西,你趕緊的,別讓我兒子為難!”凈塵的話冷冰冰的砸在穆恒的頭上,穆恒只好把女人拽到身邊,在耳邊低語道:“梅姨,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要是想調戲帥哥你們這兒的小館成色不都挺好,趕緊給我們張羅幾個兩個知書達理善下棋的來,要會哄人的。”
“行行行,穆老開口我保您滿意,您自己個兒還要不要……”梅姨斜著眼睛笑瞇瞇的說道。
“要,要,當然是要,我老人家的口味跟他們不一樣。”穆恒笑的眼睛都擠成了一道縫,跟臉上成堆的皺紋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哪一道是眼睛,哪一道才是皺紋。
“幾位稍等,姑娘們一會兒就到,要是哪里不滿意隨時叫奴家,奴家是這里管事兒的,大家都叫奴家梅姨,有事一定找奴家,不用跟奴家客氣,貴客先用茶,奴家這就出去張羅。”梅姨嬌聲說完,就自行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吵著喬思雨跑了幾個媚眼,努了努紅唇。
凈塵的面色越加難看,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正樂呵呵的喬思雨和穆恒,頓時把兩人唇邊的笑意全給嚇沒了。
“師傅,您……您沒事吧。”喬思雨直腸子,直接就問了出來。
“哼!”凈塵氣吼吼的扭回頭,繼續看向窗外,不予理睬。
碰了一鼻子灰的喬思雨也不惱火,沖著穆恒做了個鬼臉,一雙杏眼靈動活絡,把個老頭子逗的哈哈大笑。
不多時,簾外來了幾個姑娘,其中為首的輕聲說道:“幾位貴客,我等是梅姨遣來伺候幾位的。”
“請進,請進。”穆恒趕緊站起身,幫著幾位姑娘掀起了簾子,幾位身披輕薄羅紗,內著抹胸長裙的姑娘如朵朵彩云一般飄了進來。
為首的女子身著月白色的衣裙,皮膚白的好似牛奶一般,細長的眉眼,清冷的表情,顯得儒雅文靜,她手中端著一個棋盤,進門后就直奔凈塵而來,十五趕忙讓出了座位,她大大方方的落座,沖著眾人淡然一笑,說道:“奴家名為青蓮,擅對弈,在這美人鄉奴家罕有對手。剛剛梅姨讓奴家來,奴家猜想幾位中想必這位先生應該是深諳其道的,也不知奴家猜的對不對?”
出言驚人的青蓮成功引起了凈塵的注意,他回過頭打量眼前面色如水的姑娘,反而微微一笑,說道:“姑娘好眼力,不過在下很久沒下了,需要時間熟悉一下。”
“不妨,咱們先來三局熱熱身。”青蓮莞爾,沖著其他人點了點頭,便把注意力放到棋盤之上,跟凈塵拼殺起來。
厲害呀,喬思雨由衷的佩服那位梅姨,竟然能找到幾句話就把正鬧脾氣的師傅搞定的女人。
第二位姑娘比之先前那位豐腴了不少,一身胭脂色,面貌喜人,滿月般的臉上一雙鳳眼風情萬種,紅潤潤的雙唇飽滿欲滴,她手里簡單的拿了一個九連環,沖著幾人說道:“奴家皎月,最愛各種機巧玩具,不知幾位里那位小哥哥愿意幫奴家解開這個九連環?”
喬思雨看見九連環就頭疼,她還記得小時候廟會媽媽給自己買的那個,解了一個寒假也沒解開,浪費了自己寶貴的寒假,想起來都是眼淚。皓月的目光投向她的時候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穆恒等的那位當然不是這皓月,順理成章她就跟十五坐到了一起。
第三位是個蘿莉,個頭比喬思雨還要矮,一張天使般的面孔稚氣未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懵懂不諳世事的模樣,“奴家小美,還……還沒正式接客,梅姨說有……有客人找奴家……”一句話還沒說完,小姑娘的眼睛里竟然蓄滿了晶瑩的淚,好像下一刻就要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