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神父親自帶著三人仔細的查看了教堂和福利院的內部,待孩子們都睡熟了,幾人才來到案發現場——嬰兒室。
嬰兒室里的布置明顯要比其他的房間更加溫馨,淡黃色的墻紙上繪制著肉嘟嘟帶翅膀的小天使,牙白的雕花家具看上去柔和精致,每一張小小的搖籃上都垂著白色或粉色的薄沙帳子,聽理查德介紹,白色的帳子睡的是男嬰,粉色的睡的是女嬰,一眼看去女嬰占了大多數,男嬰只有一兩個。
“從來沒有丟過男嬰嗎?”凈塵壓低了聲音詢問。
“沒有,一個都沒有。”理查德同樣很小聲地答道。
“一直都是是個房間做嬰兒室?”喬思雨覺得既然這個房間丟過,那就應該趕緊換一個,再丟再換,起碼換個房頂結實的。
理查德察覺了喬思雨的話外之意,回答道:“我們換過幾次房間,照樣會丟。曾經有一次我把嬰兒們藏到了地下室,結果當夜竟然有人形毛怪闖了進來,打傷了值夜的修女,破壞了門窗,一次帶走了兩個嬰兒。”
“那之后你們就沒再采取其他辦法防范嗎?任由她們自生自滅了?”喬思雨對福利院的不作為很是不滿。
理查德一臉愁容的說道:“喬姑娘,我一個人維持這個福利院已經很艱難了,每天我都要授課,還要去籌錢,還要給窮人們治病找藥。這些嬰兒幾乎隔幾天就會送來一個,而****的人確實鳳毛麟角,我要負責的太多了。
應對偷嬰,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從內部人員,到報官配合查案,到親自埋伏……一次一次的折騰,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教廷離這里太遠,紅衣主教們不能來這里驅魔,我毫無辦法。
現在你們來了,我衷心希望你們能夠解決這件事情,拯救那些女嬰,弘揚主的意志。”
喬思雨懶得再跟這位神父開口,沖他翻了個白眼,把一肚子的不滿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凈塵仔細的查看了嬰兒室,卻沒有發現蛛絲馬跡,距離上一次丟嬰已經過去十幾天了,這屋子人來人往的,估計已經現場徹底被破壞了。
凈塵轉過頭向著身邊的兩位問到:“你們有什么發現嗎?”
喬思雨和謝神婆一起一搖了搖頭。
“室內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看看吧。”凈塵無奈的說道。
幾人走出福利院,天空中一輪皓月給大地涂上了一層銀光。喬思雨腳尖點地率先躥到了福利院的房頂,仔細地察看著。凈塵向理查德問清了幾次女嬰遁逃的路線,還有碰到毛僵的位置,隨后也跳到房頂開始察看。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房上的二人落回了地面,喬思雨一無所獲,凈塵的手上卻多了一道若隱若現的細絲。
“這是什么?”喬思雨小心的捏起這跟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東西,心中納悶到古代還有這種材質?
謝神婆仔細辨認了一番,驚呼道:“這……這東西莫不是魂絲!”
喬思雨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只好問了句:“魂絲是什么?”
凈塵笑呵呵的看著她說道:“書本上的知識還是不夠吧,以后為師要多帶你在外面走走了,很多東西不是光看書就能學會的。”
謝神婆耐心的給喬思雨解釋道:“這魂絲我也是頭一次見,傳聞是有修練者用自己的或者別人的神魂實體化,凝結出的絲線,極其纖細,無色無味,甚至連法術殘留都沒有,一般人無法察覺。
這個地方之前我也是來過幾次,甚至動用了追魂術,都是毫無發現,原來是用了這個。道長果然出手不凡,令小女子佩服不已。”
凈塵客氣道:“碰巧、碰巧,謝神婆謬贊了。據貧道所知在這眾多門派之中曾有專門靠魂絲安身立命的,不過畢竟太過偏門,日漸衰落,不知道此次的事情是否與他們有關。”
“師傅,你看那是什么?”喬思雨突然指著福利院后面的一片空場喊道。
幾人定睛一看,空場里許多亮點正在空中不規則的飛著,星星點點,飄忽不定。
凈塵小心翼翼的把魂絲包在紙中,揣入懷里,說道:“走,去看看。”
“那里是孩子們的運動場,有兩架秋千和一些玩具。”理查德神父介紹著。
走近了,喬思雨發現這些光點是螢火蟲,在都市生活從沒見過螢火蟲的她開心的笑著用手抓了一只,仔細的看著手心發出熒光的美麗生物,可是越看她就覺得越是不對勁,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師傅,這螢火蟲是長這樣的嗎?”喬思雨小心翼翼的把手里捧著的螢火蟲遞到凈塵面前。
凈塵幾人都湊過來仔細端詳,這螢火蟲確實有問題,個頭遠比米粒般大小的普通螢火蟲大上很多,足有成人大拇指那么大,背后的翅膀也不是褐色或者暗紅色,竟是一對透明的翅膀,翅膀上有白色的奇怪紋路,左右兩個翅膀對在一起剛好是一張有鼻子有眼的嬰兒面孔,在尾部一明一暗發綠的熒光映射下顯得猙獰可怖。
“這是變異種嗎?”見眾人都不吱聲,喬思雨又問道。
理查德神父又伸手抓了幾只,上面都跟這只一樣,一張張嬰兒的面孔還略有不同,神父驚出了一身汗,鬢角的汗珠在熒光的反射下也亮成了一片,他雙手捧著一只螢火蟲,顫顫巍巍的說道:“這……這是瑪雅。”
凈塵、喬思雨、謝神婆都不解的看向神父,難道這螢火蟲還有名字?
理查德神父紅褐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帶著哭腔給三人解釋道:“之前丟的女嬰里有一個送來時生病了,我親自喂藥喂米湯,一點一點從死神的手里奪回了她的性命,名字是我起得,就叫瑪雅,她的面孔上有一顆淚痣,很特別,我認得這張臉。”
“難道這每一只螢火蟲就是一個孩子?”喬思雨驚呼道。
“準確的說,每一只螢火蟲應該是孩子的怨氣所化,這些孩子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凈塵的語調里帶著哀傷。
喬思雨摸出一張符紙,小心翼翼的把它貼在手上的螢火蟲身上,符紙一沾上螢火蟲立刻就變成另一只螢火蟲,跟先前那只一模一樣,一明一滅的發出幽幽的熒光,喬思雨把這只符紙變化的螢火蟲往天上一拋,它便忽上忽下的飛了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黑夜深處執著的飛去。
四人跟著螢火蟲走了半宿的路,終于趕到一處丘陵下的廢棄礦洞,螢火蟲的身影消失在礦洞的黑暗里,化成一縷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