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塵的吼聲終于喚回了清虛的理智,他不再掙扎,把長劍重新歸鞘,淚眼婆娑的拿著行禮,返回自己的房間。
看清虛回房,喬思雨開始了她人生里的第一次犯罪現場勘查。首先是整體觀察,她重返清水觀的門口,確認了大門的門鎖和門環并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然后是前院和各個屋內都沒有被翻動、破壞和痕跡;最后就是這個被打開的墳包了,被翻出的土并沒有完全干燥,說明凈林的尸體被盜走的時間不長,然而最奇怪的是棺材竟然和尸體一起消失了,如果是普通的盜墓者要棺材和尸體做什么?
看著喬思雨自己在那里瞎忙活,凈塵也不管她,只是自顧自的去書法寫了幾張符,隨后耐心的看著陷入苦思的喬思雨。
“雨兒,琢磨為什么偷棺材和尸體,不偷錢財?”
“是啊,師叔,這恐怕不是盜墓那哥倆干的。”
喬思雨已經確定了犯罪的動機肯定不是圖財,這配陰婚偷尸就更不可能了,那都是偷未婚的大姑娘的尸體,而且看著手段,難道不是人干的?
“師叔呀,這恐怕不是人偷的。”雖然不可思議,但喬思雨能想到的就是這個答案了,可新的問題又來了,不是人,偷尸體回去干嘛呢?吃嗎?
凈塵看到喬思雨都快想破了腦袋,就讓她去把清虛叫來,隨后給兩個孩子講了道士尸體的不凡,當著兩個孩子的面用了探靈符、辯尸符和現妖符,前兩張符紙在這墳包附近怎么轉悠都毫無反應,唯獨到了這現妖符,剛接近墳包就自己徐徐燃燒了起來,這罪魁禍首自是不言自明。
凈塵若有所思地說道:“竟然是妖,真是很久沒見到敢擅闖清水觀的妖物了。”
清虛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激動,只是差異的問道:“師叔,我記得師傅說過咱們清水觀是布下了陣法的,邪祟之物輕易不能入內。”
凈塵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咱們這個清水觀有兩個大陣一個禁制。第一個陣就是清水觀本身,守護著觀內的道人們不被邪祟傷害,只要妖魔鬼怪想進入清水觀就會被陣法阻隔在外。
第二個陣就在這墳包的院子里,隔絕了這座墳與外界的聯系,不論是風水氣脈,還是日月精華都不能影響到墳包內的旱魃,不能給它一絲的復蘇可能。
第三個就是這禁制,這墳包除了人之外,其他的都不能靠近。
但是由于那兩個盜墓之人的破壞,墳包的禁制應該是已經被破壞了。不過也因這隔絕墳包的陣法,凈林師兄尸變的可能性也被降為了零
根據我的感應,清水觀的守護大陣現在也還在運轉著,只是稀薄了很多,估計是有大妖闖陣,硬帶走了師兄的遺體,也消耗了陣法的力量。”
喬思雨卻發現了這其中的漏洞,也沖著凈塵問道:“師叔,這陣法怎么沒有排斥我呢?”
凈塵回頭看了一眼喬思雨,解釋道:“你被封印在道觀上千年了,身上早就沾染上了道觀的氣息,晨鐘暮鼓,香煙繚繞,在大陣的眼里你已經是這道觀的一部分了。”
原來是這樣,喬思雨還幻想著大陣自動把她當人看了呢。
“下午我要去一趟山下的村子,你倆就不要去了,浮躁的厲害,每人罰抄三遍道德經,三天后交給我。”凈塵突然板起了面孔,拿出為師的做派,禁了二人的足。
天哪!三遍道德經,喬思雨已經感覺到了手疼。
有了凈塵、清虛和喬思雨的清水觀恢復了以往的生機,每日掃塵、灑水、講經、布道、修習道法、教授武藝,偶有村民上山請師徒去做場法事、禱告祈福、祛除災厄。
師徒三人閑云野鶴一般倒也生活的自在舒適,比起之前腥風血雨的日子,喬思雨更得意現在的生活,甚至專門燒制了炭條,沒事的時候畫上幾筆。
凈塵除了指導兩個孩子學學道法,練練武藝,其他的時間都把自己埋在了書堆了,連道觀初建時的書簡都給搬了出來,只要跟這封印有關的內容他都要仔細參詳一遍。功夫不負苦心人,終于有一天他找到了一本記錄當年封印旱魃前后經過的手札。
看完手札之后,凈塵走到房門口,沖著正在外面練功的兩人喊道:“收拾收拾,咱們準備去錢塘。”
“錢塘?師叔,我們為什么要去錢塘?”清虛率先問道。
“去錢塘尋找雨兒的出處。”凈塵晃了晃手里的手札,沖著喬思雨說道:“這里有一些關于你的事,抽空看看吧。”
喬思雨接過凈塵手中的書,立馬捧在手里就開始看,這書中記載,在道門中,有星象大師夜觀天象預言了旱魃出世的時間和地點,為了避免生靈涂炭,他的后人遵從先祖的預言,在出世時間之前就據守在錢塘一代數年。
終于有一天從錢塘郊外的大山里真的走出了一位姿容不凡的小姑娘,只是這小姑娘似是失去了靈智,行動起來僅僅依靠本能,朝施暮戮,毫無人性可言。眾道人齊心合力,力戰旱魃,終于將其封印在棺木之中,隨后道人們出資建了這座清水觀,以清水之靈來制約旱魃本身的火氣,將棺木埋在清水觀中,由他的后人看管。
手札中還記錄了另一個預言,是喬思雨這一次破除封印重現人間的大概時間以及變數,甚至還提到了這變中生變才能度過災厄。
看完了手札,喬思雨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靜,這自己一個小姑娘竟被世人理解為十惡不赦的壞人,這副皮囊原來的主人定不是個善茬。
“怒聲洶洶勢悠悠,羅剎江邊地欲浮。”凈塵正站在船頭背誦著羅隱的詩句。
喬思雨正在船側輕拍著清虛的后背,清虛已經吐得是一塌糊涂,天昏地暗。 上船前最開心的小子現在成了最虛弱的最難過的一個。
“哈羅!美麗的小姑娘,你的朋友還好吧。”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帥大叔,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出現在喬思雨的面前。
喬思雨禮貌的一笑,直視著對方碧藍的眼睛,客氣的說道:“謝謝,他只是暈船了,等他吐完了我會帶他回船艙里休息。”
看到能跟自己正常對話,不躲藏,不尖叫,還能直視自己的女孩子,皮特非常的驚訝,這一路上他的搭訕已經嚇走太多美麗的東方女孩,以至于他會用這個來打賭贏酒錢。
“哈哈哈哈,你輸了,皮特,你終于輸了!”一個穿著西方服飾的東方男人大笑著走了過來。
船頭的凈塵被這爽朗的笑容吸引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卻看到兩個高大的男人正跟雨兒在說著什么,其中一個還是洋人,頓時兩條眉毛就擰到了一起,從船頭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