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語在上面看得直呼過癮,這硬生生就是一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大戲。
大王爺是可憐的蟬,已經涼涼,四王爺是虎視眈眈的螳螂,快要涼涼,可憐誰都不知身后有七王爺這只黃雀。
至于那老皇帝,連蟬的食物都算不上,頂多算是炮灰。
不過,他且算得上命最硬的炮灰,居然到現在還沒涼。
蘇顯修看著自相殘殺的同伴,一臉土灰道,“不可能,不可能,就憑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在我的人中安插奸細?”
蘇亦熙牽起賀子君的手,交到楊歡手中道,“誰說本王是一個人?你身后有戚家,本王身后亦有蘇家,出來吧!蘇大人。”
說完,反水的賀子沅一瞬間將劍橫在戚景田的脖子上,說道,“遵命,王爺。”
戚景田呆呆看著賀子沅,低頭再看了一眼劍刃,氣得咬牙切齒道,“你……你這個叛徒,原來是你,方才拔我劍的人也是你,是不是?虧我一直把你視為己出,還想把云兒嫁給你,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賀子沅冷冷掃了他一眼,說道,“叛徒?不過是各為其主,我身為蘇家的人,只為當今的天子賣命,皇上,如何處置此等叛族,只等你一句話。”
一句話就跟四王爺劃開了界限,將決定權交給了老皇帝。
戚景田并不驚訝,不等老皇帝開口,大聲笑道,“早料到你可能會反水,你看看外面的人,再決定要不要殺本官。”
只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群禁衛押著一個身形肥胖的女人進殿,楊新語驚掉了下巴,那張臉和她一模一樣!
“楊姑娘!”
“五嫂!”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若不是楊歡拉著,賀子君已經撲了上去。
賀子沅腳強壓住擔憂,很是憤怒道,“戚將軍,楊姑娘怎么會在此?”
楊新語若不是看到他抬頭,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怕是要被他精湛的演技騙了。
他抬起頭的一瞬,楊新語就知道他知道她在上面。
倒是賀子君不知情,以為楊新語是跟來被抓了,哭著道,“五嫂……五嫂,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跟來,不該。”
他哭的極為傷心,看得戚景田嘆了口氣道,“就怕你反水,我早早捏住了你的弱點,怎么樣,你是聽我的話,還是皇上的呢?”
“你要怎么才能放了楊姑娘?”賀子沅看著冒牌貨,一臉的情深。
戚景田沒有說話,倒是蘇顯修說道,“很簡單,只要你殺了父王,我就放了這個女人。”
到此刻他都很理智,他想要王位,所以一定要有人殺了老皇帝。
這個人可以是葉皇后,同樣可以是其他人。
“五哥,快救五嫂!”賀子君在楊歡懷里,用力的掙扎。
賀子沅站在戚景田的身旁,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老皇帝看得納悶,這個女人長得一般,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再說他的皇兒竟喚他五嫂?還喚蘇惜歸五哥?
五哥與五嫂不就是一對?難怪這個蘇大人要猶豫。
老皇帝正是擔心,賀子沅狠了狠心,說道,“楊姑娘,是我對不起你,若是你死了,我必定會將你厚葬。”
賀子君沒想到這一出,一時呆住,楊歡怕他再鬧騰,一掌將他擊暈,扛在了肩頭。
所謂擒賊先擒王,賀子沅抽回戚景田脖子上的劍,只見一片血花四濺。
戚景田的最后一個表情,停留在一臉的錯愕,此時他只以為壓錯了砝碼,怎么會知道抓來的楊新語早就被偷天換日?
戚景田被撕票,他的人自是想殺了楊新語報仇。
可是那偽裝成楊新語的是一個壯漢,他伸手一撕臉上的面皮,發出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可算是憋死爺了,誰想殺爺爺,還不快來跟爺爺打架?”
賀子沅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展飛。
蘇顯修離得近,被濺了一臉的血,再看展飛劈刀斬將,嚇得嚷嚷道,“快,快抓住這個冒牌貨。”
他一邊說,一邊退到安全地帶,只見賀子沅舉起手中一塊木牌,說道,“兄弟們,將反賊通通緝拿歸案。”
殿外又進來了一群禁衛軍,他們穿的不是禁衛軍的黑衣,而是一身藍衣,格外的醒目。
蘇顯修想起母妃說過,先皇將兩塊兵符,一塊賜給了將軍世家的戚家,另一塊賜給了歲親王,可以調動歲親王親自培養的藍衣衛。
只可惜當年歲親王戰死,從此兵符不知所蹤,戚景田幾番試探,都沒能從蘇惜歸手中得到兵符。
藍衣衛像是一個神話,隨著兵符從此消失。
這一群突然涌現的藍衣男子,莫不就是歲親王的藍衣衛?
此時藍衣衛分為兩隊,一隊加入戰斗,另一隊將老皇帝護在中間。
蘇顯修眼看大勢已去,不死心道,“不可能,蘇惜歸你一個冒牌貨,怎么能調動的藍衣衛?”
賀子沅想起那天和老夫人的對話,冷哼一聲道,“你應該想不到,當年你想法設法想得到兵符,蘇惜歸不想如你的愿,便把父親托付的兵符交給了蘇老夫人。誰能想到一個將死之人,手中會有兵符呢?”
蘇老夫人一直都知道他是冒牌貨,因此一直在試探,等到最后一刻,才把兵符交到他手中。
雖然只是一個茍延殘喘的老婦,她比誰都令人敬仰!
“蘇老夫人,蘇老夫人,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她!自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我已經輸了,何必再茍延殘喘!”蘇顯修舉起劍便抹了脖子,賀子君速度再快,還是晚了一步。
“四哥,你這是何必呢?你若是不自殺,父王絕對會留你一條命。”蘇亦熙一聲嘆息,目光且帶著一絲憐憫。
等余黨全部清除,冷宮中已是尸橫滿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重重的血腥味。
老皇帝不知何時暈死過去,葉皇后呆呆的跪在地上,像是丟了魂。
隱約能夠聽到她喃喃:“我的兒,娘這就來陪你,這就來陪你。”
可是她一動不動,只有顫動的睫毛,讓她看上去還像個活人。
蘇亦熙慶幸及時將賀子君打暈,沒讓他看到這么殘忍的一幕。
這么黑暗的一面,有他一個背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