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一大早,京城就鼓樂聲聲,焚香繚繞。
北朝老皇帝領著一干后妃子女,帶著滿朝文武,去往位于皇宮南側的祭廟,拜祭歷代祖先,意在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金黃轎頂,明黃轎幃,由侍衛從宮門抬出,透過偶爾飄動的簾帳,看到轎內人影隱約,正是那北朝老皇帝蘇雍。
他左手摟著一個妃嬪,不時傳出女子的嬌笑聲,正是近年來最得寵的嬌妃。
再往后仍是金黃轎頂,上面卻雕著鳳凰花樣,正是皇后所坐的鳳輦。
再往后依次是三位王爺,以及兩位公主。
最后一條長長的護衛隊,皆穿一身紫衣,一臉的肅殺,正是當今大內侍衛。
隊伍所行之處,百姓一一跪地,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震耳欲聾,甚是熱鬧。
其中一輛車輦之上,一個侍衛探進轎內,不知說了什么,引得里面的人一聲笑。
“好,本王知道了。”他掀開車簾,那張臉正是當今七王爺蘇亦熙。
看見車外的朝拜,他神色平淡,又放下了簾子。
百姓都在行跪拜禮,因而沒人發現,他臉色紅潤,以及嘴角若有若無的淺笑。
行至皇宮南側,終于到了佛恩寺,一行人紛紛被扶下車輦。
文武百官已在門外等候,老皇帝與一干后妃子女上前一步,滿朝文武跟了上去。
主持祭天大典的是高僧玄德,他主持祭典多年,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
賀子沅跟隨戚景田父子身后,一步一叩,逐一拜祭牌位。
這祭廟里牌位多不勝數,單是北朝歷代皇帝就有三十多位,每到一處都是跪拜磕頭。
一番折騰下來,其他人沒什么,倒是老皇帝額痛腿軟,苦不堪言。
這些年他荒淫無度,難免傷神,身體都不及宮中嬪妃,還是那嬌妃一路攙扶,他這才沒當眾出丑。
賀子沅乃是習武之人,對他來說,倒是不痛不癢。
只是他記得戚景田說過的話,不敢松懈,一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除了周圍靜了一些,倒是沒發現什么。
“賀大哥,怎么樣?”不知何時,戚冷之退了一步,湊近他的耳邊。
賀子沅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出聲。
本來以他的身份,不是朝廷官員,不能參加祭典。
可這些天他翻遍整個戚府,都沒找到有什么暗室,更沒發現賀子君一根汗毛。
想著祭典上戚景田會動手,他便央求跟來,戚景田倒是沒拒絕。
對于這點,賀子沅滿是疑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雖然這場祭典氛圍詭異,還是完美結束。
本來應該直接回皇宮,可老皇帝安排了余興節目,說要去圍場打獵。
圍場在皇宮北面,要想過去得穿過一片樹林。
考慮到坐車輦不方便,眾人都改乘馬車。
老皇帝和嬪妃一車,三位王爺和兩位公主一車。
剩下的就是滿朝官員,按照各自喜好,成群結伴。
賀子沅和戚家父子坐一車,他閉目養神,頭靠在一邊,心突突直跳,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什么,就總覺得不太對勁。
寺中安靜也就罷,可這林子怎么也這么安靜?
另一輛車上,就顯得熱鬧許多。
蘇宛月挽著長兄的胳膊,甜甜笑道,“真是悶死我了,跪拜了那么久,還一句話都不能說,真不明白祭典有什么好玩,每年都要來一次。大皇兄,待會上了圍場,我就替你多獵兩只兔子!”
少女甜膩的嗓音,帶著幾分嬌俏,聽著甚是悅耳。
蘇卿朝沒有血色的臉,因為高興泛起紅暈:“反正我這身子骨,定是不能騎馬打獵,月兒你若是喜歡,就多打兩只!
蘇顯修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月兒真偏心,也不給四皇兄打兩只?”
蘇宛月哼了一聲,說道,“你有手有腳,功夫還比我好,還用得著我來嗎?”
是了,每次去圍場打獵,最出風頭的那個都是老大,她雖然自小習武,也比不過這個四哥。
對于她的態度,蘇顯修不以為意:“那我今天便不搶小妹的風頭,可好?”
蘇宛月性子單純,這么一聽笑道,“好呀,難得四哥不想大出風頭,到時候給你看看,我這幾個月來習武的成果!
誰知忽然傳來一聲譏諷:“小妹,你可是女孩子家,總是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以后,你還想不想嫁一個好人家?”
蘇宛月一聽這聲音就來氣,抬眼道,“你還說我,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是我北朝第一美人,還不是二十歲還沒出嫁?”
眼前是一個端莊美麗的女子,只是她的臉色很是猙獰:“你……”
此人乃是北朝長公主蘇清歌。
“好了好了,這大好的日子吵什么架?”蘇亦熙適時站出來,笑瞇瞇的和稀泥。
蘇清歌素來心高氣傲,想來不跟一個小屁孩計較,扭頭道,“我說的是好話,你不聽也罷,將來你有的苦吃。”
蘇宛月不以為然,冷哼一聲道,“我就喜歡打打殺殺,偏不愛做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你……”蘇清歌好言相勸不得,氣的干脆不說話。
不知為何,她總是和這個小妹不對盤,說兩句就會吵上。
最后她也冷哼一聲,選擇沉默。
車內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很怪異,蘇卿朝時不時的看車外,蘇顯修臉上帶笑,蘇亦熙閉目養神。
蘇宛月和蘇清歌兩兩相厭,誰也不看誰。
林子里很靜,只能聽到車輪滾滾的聲音。
越是靜越是可怕,好像一下子出現什么,打破這片虛偽的平靜。
“刺客,有刺客!”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只見正前方,一群黑衣人從樹下飛下。
一個個都訓練有序,一下子殺了十多個侍衛。
“護駕,快護駕!”剩下的侍衛一邊喊,一邊誓死圍住馬車。
馬車內,老皇帝還在左擁右抱,誰想會生出變故,一瞬間嚇得暈了過去。
“皇上……皇上……”嬪妃們嚇得抱頭鼠竄,唯恐自己被傷到。
只有皇后陪在老皇帝身邊,扶起他跳出馬車。
“還愣著做什么,快護駕!彼贿呎f,一邊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