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癲得楊新語七葷八素,吐了一路。
這會她渾身沒力氣,跟一攤爛泥似的躺在馬車上。
也是夠丟人,坐船好生生的沒暈船,坐馬車怎么暈起來?
那她每天的馬車,不是白坐了?要不是她一沒對象,二沒成親,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懷孕了,吐的膽汁都快沒了。
“嘔……”又是一陣惡心,楊新語伸出去腦袋吐了。
但是肚子早已吐空,只吐出一嘴的酸水。
白離看著輕嘆了口氣,遞過一個水壺道,“都吐成這樣了,還要逞強趕路,真不知道這么著急做什么。”
明明是抱怨的語氣,卻不忘拍拍楊新語的后背,給他順順氣。
是了,楊新語已是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因為快馬加鞭,一路沒休息,這才吐得七葷八素。
這家伙也就嘴上逞強,實際上還是更關心她的。
楊新語心情終于好了那么一點,挑起眉頭道,“這次我把你拐跑,這么多天未歸,你爹和你爺爺定是急壞了,越快回去越好。”
話是這么說,她想的卻是其他。
“大東家說,一個叫顧里長的人,知道你阿弟的身世,他身上應該有一塊玉佩,回去你去把玉佩帶來京城。”
蘇公子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這個大東家真是深藏不露,一開始只以為他是生意人,結果還是個王爺。
這已經夠她驚訝,現在,他又知道這么多秘密,若說他是敵人倒不像,若說是友人差了那么一點。
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離被這么一說,當真有點想家,但是嘴上卻不承認,含糊不清道,“男子漢大丈夫,四海為家,不就是幾天沒回家,這有什么?”
楊新語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白離碰了一鼻子灰,從懷中取出一包黃油紙,說道,“餓了吧?還是快把肚子填飽,別餓瘦了,到時候小東家找我算賬。”
“不吃不吃!”不用看都知道里面包的是啥。
肉包子,肉包子,再吃下去她都要變成肉包子。
不知道這個白離為啥這么愛吃肉包子,她現在一聞到那個油膩味就想吐。
這不,她又把腦袋伸出去,一通狂吐。
“嘔……”
餓就餓兩天,她說什么都吃不下。
“不吃算了,我吃!”白離吧唧吧唧吃的賊香。
就知道東家不愛吃,他才買了這么多,寫下全都是他的了。
不過……
看向東家憔悴的面容,他還是有幾絲心虛。
看來到下一個小鎮,他得買點清淡的干糧。
他心里是這么想,但此刻是荒郊野嶺。
楊新語探出的腦袋,就伸在外面,呼吸著新鮮空氣,忽然覺得沒那么難受。
“車夫大哥,我們什么時候能到太白縣?”
那車夫一邊趕路,一邊答道,“再往前十里路,就到東海州境內,然后再往東南五百里,就是太白縣。”
楊新語就是一個路癡,聽他這么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縮回到車廂里。
隔了一會,車廂內傳出“咕咕”的聲響。
她實在是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道,“附近可有什么小鎮,我們休息一夜,讓我先吃點東西。”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她餓了可不只一頓,再這么下去她非得虛脫。
白離說的沒錯,不能總餓肚子,雖然她不喜歡這肥胖的身材,可不能虐,待自己。
“東家,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白離歡喜鼓舞,雖然他愛吃肉包子,也不能天天吃啊,總算是可以換換口味。
楊新語看他那吃貨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連連搖頭道,“你看看你,都跟著我混許久,腦子里還盡想著吃,可別說出去給我丟人。”
說完,她也不顧白離惱怒,欣賞起窗外的風景。
天黑前,抵達了東海州邊緣的一個小鎮。
鎮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棧,楊新語在客棧住下來,先是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后看著懷里剩下的銀兩發呆。
這一趟來京城真是不劃算,回來一路都是她自掏腰包,眼看花了都快五十兩白眼,她真是心疼得要死。
早知道,就該問蘇公子或是大東家要,報銷一路的開支。
畢竟這個車夫,可不是她的人,竟然要她來掏錢,越想越氣。
“楊姑娘,掌柜已經準備好吃食,讓你下去用膳。”說曹操曹操到,車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楊新語被嚇了一大跳,把銀兩往懷里一塞,說道,“好,我馬上來,馬上來。”
等門邊的人影不見,她依依不舍的數著銀子,一邊是咬了咬牙。
這個車夫吃飯住宿的錢,總有一天他要跟大東家算清楚。
“我要藕粉桂花糖糕,獅子頭,肉末茄子,脆香燒雞。”
還沒下樓梯,楊新語就聽見白離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由得白眼直翻。
好像她才是付錢的那個,他倒是蹭飯蹭的起勁。
“等等,我可沒說要點這些。”楊新語下去叫住了掌柜,忽然一笑道,“你這能不能做陽春面?”
她都吐了一路,油膩的是不能再吃,來點清淡的正好。
至于她吐了一路,跟白離買的肉包子,脫不了干系,他還想要吃好喝好,沒門!
掌柜的臉色很難看,還是說道,“有……當然有。”
“那就給我來三碗陽春面。”楊新語看到白離吃癟的表情,感到非常的開心。
白離笑的比哭還難看:“東家,你饒了我吧!這陽春面有什么好吃,我想吃肉。”
“那好,掌柜給他那碗放一個獅子頭,我的只要湯面,其他的不用加。”楊新語說得很是仗義。
掌柜看做主的是這位姑娘,不敢怠慢,立馬吩咐下去。
白離知道她是蓄意報復,口中念念有詞道,“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女人,那句話說的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楊新語耳朵聽得清楚,雙手撐起下巴道,“要不,我幫你把獅子頭吃了?”
“不不不,我不說,我什么都不說。”白離乖乖閉上嘴,他要是再多說一句,連唯一的肉都沒了。
倒是車夫一直沒說話,等三碗陽春面端上來,只能聽到吸溜面條的聲音。
楊新語餓壞了,吃完一碗又道,“掌柜,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