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飯……”賀周氏哆哆嗦嗦把木盒收起，坐到了賀連山的旁邊。

說起來今天的菜色還不錯，一道咸肉炒青菜，那肉絲是真的肉，一筷頭就能夾不少。

就賀周氏說話的時間，馬氏夾了不少給馬大虎，賀連山也是吃了不少。

留給賀周氏的只有青菜，一丁點肉絲都沒了，換而言之沒有一個人省的給她吃。

賀周氏只能把青菜湯泡飯，最后的一點葷腥味都不放過。

最后剩下的只有洗鍋水，林氏把洗鍋水盛回房，分給春喜和冬至兩個女娃吃。

女娃不能上桌是賀家的傳統，春喜一把奪過那碗洗鍋水，一飲而盡道，“娘還有別的嗎？我還沒吃飽。”

林氏自己都還沒吃，她從懷里掏出的是前天剩下的饅頭，因為揣在懷里，饅頭已是發黑，看上去臟兮兮的樣子。

春喜沒有一絲猶豫，咬著那硬邦邦的饅頭，往嘴里塞。

林氏見狀欲是奪過饅頭道，“給你妹留點，娘也還沒吃呢！”

春喜身形一閃，就躲了過去道，“這是我的，誰也不準搶。”

到開頭餓肚子的只有林氏和冬至，只能跑去柴房里喝生水充饑。

至于賀大海壓根就不管大家餓不餓，向來他只管自己吃飽。

林氏和兩個女娃就是賠錢貨，他可不管她們的死活。

林氏似乎早就習慣這樣，拉著春喜喝過生水，就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

春喜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瘦的像是兩三歲的孩子，她躺在床上鋪的稻草上面，小聲道，“娘，我肚子餓。”

空氣里已是均勻的響起，她不敢發出太大聲音，若是吵醒了只會挨一頓賀大海的拳打腳踢。

尤其是這段時間，也不知賀大海生了什么悶氣，林氏稍有不慎就會挨打，甚至是不知為什么挨打。

林氏摸了摸冬至的小腦袋，“睡覺吧！睡覺肚子就不會餓了。”

可是冬至只覺得肚子餓得抽搐，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只能含著淚，透過屋頂的天窗看著屋外，默默數著天空上的星子。

不知不覺間，她覺得眼睛變得很沉，終于睡死了過去。

蘇惜歸得知冷冬傳來的消息已是深夜，他望向遙遠的另一邊天際道，“是嗎？楊姑娘也終于開始了，看來我也不能放松緊惕。”

冷冬神色一振道，“主子這是有什么發現嗎？”

蘇惜歸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道，“上次我派暗影去查的一封信結果出來了，信是寄往東鳶國邊界，對象是一個叫司南的商人。”

“東鳶國邊界的商人？”冷冬挑起眉頭，頗為不解的樣子，“此人跟王陽有何關系？”

東鳶國那可就是敵國，王陽身為關口守御，跟敵國的商人有何關系？

蘇惜歸用指關節，用力的敲擊桌子，若有所思道，“根據暗影的來報，信上說三日后，就會運送過去一批兵器，暗影刻意調查過此人，此人乃是專門的武器販子，似乎與王陽一直保持往來。”

冷冬不敢置信道，“主子的意思是，王陽一直販賣武器給鄰國？”

以前他被七王爺安置在孫遠身邊，可從來沒聽說過，王陽有這樣的能耐。

要不是主子精明，他到現在還以為王陽一無是處，只是任由下屬欺負的關口守御。

蘇惜歸微瞇起眸子，神色有些銳利的樣子，“正是如此，我本來不明白他從哪來的武器，直到——”

一個時辰之前。

蘇惜歸正是率領士兵，回到安臨關境內，王陽像是狗皮膏藥，黏了過來道，“蘇大人，今天不如留下來喝酒如何？”

昨天蘇惜歸剛拒絕過他的好意，不便再一而三的拒絕，這便笑著道，“我正想這么說，給王大人搶在前頭，真是不好意思。”

“這有什么？大人身在安臨關，本該由下官做這個東道主。”王陽知道這是答應的意思，立馬就把蘇惜歸請進屋。

原來他提前準備好了酒菜，這一桌子美味不亞于前兩天。

蘇惜歸一臉受寵若驚道，“王大人今天準備的如此豐盛，莫不是有什么事相求？”

王陽最喜歡他這種聰明人，笑瞇瞇道，“有事相求說不上，不過我有一個能讓大人賺錢的法子，不知大人可有興趣合作？”

他已經派王府試探過，郡守府的書房雖有密室，但是里面空無一物，他不信蘇惜歸不缺銀子。

蘇惜歸正愁被困住，不知如何抓住王陽的小辮子，恰好王陽主動提起。

他故作是一臉的好奇道，“能讓我賺錢的法子？這是何意？”

怎么看他都是故意跳進王陽挖好的陷阱。

也不知王陽腦子里賣的什么藥，一臉神秘兮兮道，“只要蘇大人肯跟下官合作，對蘇大人來說，這一定是筆讓大人大賺的生意。”

蘇亦熙臉上出現了猶豫，遲疑道，“這……不知是什么生意？”

王陽等的就是這句話，沉吟一聲說道，“在馬首山后的一個山頭，也就是和東鳶國交界處的綿山，有一座山內暗藏著一個兵工廠，下官長年通過兵工廠，販賣兵器給鄰國。下官想讓大人帶兵押送一批兵器，前往東鳶國商隊。”

難怪王陽那次轉移走臟銀，卻獨獨留下了一批兵器，看來他是不在乎兵器，因為他有著專門的兵工廠，能夠制造更好的兵器。

王陽對他說出這番話，蘇惜歸并不意外，經過這么多試探，足以王陽相信他。

只是王陽提出的要求，讓蘇惜歸一時摸不透他的想法。

為什么是要他來押送武器，王陽就不怕他告發？

不過很快蘇惜歸就明白了，王陽這么做，無非是想拉他下水。

如果他幫忙押送兵器，那就是王陽的幫兇，如果有朝一日他想報復，王陽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小辮子。

“好。”蘇惜歸爽快的答應了。

他既然將計就計，獲得了王陽的信任，何不繼續演下去？

王陽想拉他下水，對他來說正是機會，假使他日，兵工廠無需上交朝廷，到時候連同臟銀一起，都會成為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