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朱大夫眼睛轱轆轱轆轉了轉,“你姐現在昏迷不醒,你有錢給他醫治嗎?”
“我當然有,絕不會少給你。”賀子君重重道。
上午果醬果脯的五兩銀子還是溫熱,幸好五嫂堅持把銀子給了他。
要不然,朱大夫定是不給五嫂進去醫治。
朱大夫看他一臉正色,聲音洪亮,知道他必定不是說謊。
遂拉開一半門,抬了抬手道,“把人抬進去吧!”
馮大吉正準備把人放倒在床,朱長貴一聲驚呼,“你等等。”
他看到楊新語屁股上的血,臉色一紅,“這不是什么病,你們把人背回去吧!”
賀子君跳腳道,“可是我姐都疼得暈了過去,怎么可能沒毛病?”
朱長貴不知道怎么跟一個小毛孩解釋,求助似的看向馮大吉。
馮大吉一臉茫然,又看向賀子君。
最后朱長貴一拍腦門,氣的罵人道,“那孩年紀小不知道也罷,你居然不知道葵水?”
“我不知道,什么是葵水?”馮大吉真的很無辜,他要能抬媳婦當然知道,可他就是個大光棍。
瞬間,兩雙大眼睛筆直盯著朱長貴不放。
朱長貴一個大男人,明白什么葵水?還不就是醫書上看來的。
于是兩男人大眼瞪小眼,小屁孩忍不住問道,“葵水到底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對葵水問題冷戰的時候,楊新語徐徐睜開了眼。
然后她就發現,在場的三個人都古怪的盯著自己。
她輕咳道,“我這是怎么了?”
她記得被賀子君撞了一下肚子,然后很痛很痛,失去了意識。
怎么想來留在朱長貴家,他們表情那么嚴肅,莫不是得了大病?
朱大夫不自在的扭頭,“你沒有問題,身體很好。”
楊新語松了口氣,只見賀子君一指朱大夫道,“你騙人!我姐明明流了好多血,怎么會身體很好?”
她流血了?
楊新語猛地一驚,左右瞧了瞧,都沒見有血跡。
“阿弟,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她一臉茫然道。
賀子君急得團團轉,指著她屁股便道,“阿姐,你現在看不見,是你屁股流血了,都把衣裳染紅了一片。”
屁股流血,難道說她來那個了?
說起來穿越到原主身子這么久,都沒見她來過葵水。
看賀子君反應,必定是第一次來了。
第一次來葵水居然給兩個男人瞧見,楊新語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實在是羞死了。
這要傳出去,村里人還不知怎么戳她脊梁骨。
賀子君見她不吭聲,還一臉童真道,“阿姐我沒騙你,馮大哥,你說對不對?”
馮大吉明著她屁股半秒,一本正經道,“小東家說的沒錯,屁股上都是血。”
楊新語蹲下身,臉色憋得通紅。
賀子君還以為她肚子痛,急急道,“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還疼?”
楊新語深呼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道,“阿弟,我這是來葵水,是因為葵水才會肚子疼。”
“葵水?那是什么?”賀子君一臉的好奇。
朱長貴看得出她窘迫,在一旁附和,“都跟你們說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其實他還挺驚訝,楊新語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傻子,居然還知道葵水。
楊新語看了馮大吉一眼,見他也沒明白,松了口氣道,“朱大夫,我肚子太疼了,你看能不能開幾副藥,就這幾天吃?”
朱長貴摸了摸小胡子,說道,“你若是要開也行,只是這些藥多少傷身,吃多了對日后懷孕胎兒都不利。”
楊新語也學過中醫,最不信這一套理論。
懷孕的時候,有些是該忌口,但現在她來姨媽,可和那些完全沒關系。
她笑道,“朱大夫,我相信你的醫術,你看情況開。”
朱長貴就給她來了三副止疼藥,對他來說,這也沒什么。
村里不少農婦都來葵水肚子疼,特地來他這里開藥。
他早就司空見慣,倒是今天頭一次見一遭,三十多歲男人,竟是不知什么是葵水。
臨走前,楊新語讓馮大吉先回去,再三交代,“朱大夫,我來葵水都是小,你可千萬別往外傳。”
要是給老宅的人得知,是馮大吉送她去的朱家,定是會說他和馮大吉有奸情。
她自己還年輕,可馮大吉三十余歲,到現在還沒娶到媳婦,她不能壞了他的名聲。
朱大夫一臉不屑道,“我朱長貴豈是那等長舌婦?丫頭你放心,我絕對保密。”
楊新語松了口氣。
回去這趟她不敢再讓馮大吉背,早早把人支使走。
她故意以肚子疼為由,走的慢了些,就是不想看到眾人的臉。
好在到家之后,楊新語問起錢二寶,得知馮大吉沒跟其他人說。
她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其他人都走了,就錢二寶擔心她,還沒急著走。
他是過來人,笑道,“丫頭,你這兩天也甭管工期,只管休息好。”
楊新語知道他的意思。
古代人基本上都認為大姨媽是污穢之物,家里人都必須遠遠避開以免遭污穢。
所以女人來姨媽期間,通常呆在房中不能外出。
房中會特地備有馬桶和清潔之物,窮人家用的最多還是干草、荷葉、材梗。
可那是別的女人,要楊新語一天憋在又臭又臟的屋里,她還呆不住呢!
“錢爺爺你可別說了,今天丟死了人。”楊新語漲紅了臉,一邊說,一邊走,把人送到了荒地出口。
看到人走遠,他松了口氣。
“阿弟,我肚子疼就回屋休息去了。”丟下一句話,楊新語立馬飛奔進屋里。
現在她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做姨媽巾。
古代的姨媽巾就是用布縫成一長條,做一個月經帶。
楊新語記得怎么做,飛快就做好了一條。
可是一條又不夠替換,反正家里破布多,她就連做了四條。
她剛換上做好的月經帶,只聽外邊傳來一陣敲門聲。
“阿姐,藥我熬好了。”
“進來吧!”楊新語說道。
賀子君像換了個人,把湯藥遞給她,耳根子通紅,甚至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阿姐,你現在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