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么說,可眼下天色已經亮了,他不能還待在這里吧?
等工人一到荒地,第一個要修葺的便是柴房,她可不想看一行人大眼瞪小眼。
“你再不走,工人都得到了。”楊新語一邊說,一邊用力把他往門外推,“明后兩天你別來了,這間屋子要修屋頂,你等兩日后再來可好?”
蘇惜歸被她大力推得直往前送,仍不忘道,“我可以答應,可楊姑娘還沒答應我……”
“那好,你把東西給我。”她一語打斷了他的話,轉而道,“先說好了,就當我替你保管這玩意!”
她早點這么說,那他也不必廢那么長時間。
“成交。”蘇惜歸回身,把什么東西塞進了她的荷包。
一個淺笑,隨即身形消失在略帶一點黑的晨色里。
等賀子君回來的時候,他早就不見了蹤影。
楊新語還站在那發呆。
“阿姐,你不是說煮腰花湯的嗎?”賀子君左右尋思,總覺得今天的五嫂不太對勁。
他一想夜里五嫂鬼鬼祟祟的樣子,難道說……
五嫂夜里是餓醒的?她不好意思說?
都是他打斷了五嫂,五嫂定是餓了一夜。
現在她一定是餓壞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狼藉,覺得不大可能。
這么大的量,足夠四五個人吃,五嫂早該吃飽了。
難道是她為了減肥,在刻意節食?
想來想去,他覺得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他聽五哥說過,有的胖子突然想減肥,反而會吃的更多,長得更胖,這樣對身體更不好。
所以沒必要給五嫂減肥,她保持這樣就很好。
楊新語還沒來得及回答上一個問題,只聽賀子君急急道,“阿姐,你是不是想減肥?減肥也要吃東西,不能把身子餓壞了,那樣只會變得更胖。”
楊新語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剛剛在想,你的藥我還沒煎呢!走,我們煎藥去!”
他知道賀子君最怕吃藥,故意找此轉移話題。
否則她就怕賀子君再說什么胖有福氣,也不知該生誰的氣。
瞧他一聽眉頭皺成了一團,鼓著嘴巴道,“阿姐,就不能往藥方里添些冰糖嗎?每次吃都快苦死我了,冰糖葫蘆也快吃完了。”
楊新語戳了戳他的眉頭,笑道,“傻阿弟,大夫都不同意加,我怎么能隨便該藥方!”
“那好苦。”賀子君皺巴著臉,可憐兮兮。
楊新語又戳戳他的眉,“阿弟,你是不是忘記阿姐答應過你什么?”
“答應過什么了?”賀子君一臉的茫然。
楊新語拿起一包藥,走到爐灶前道,“阿姐答應做冰糖葫蘆給你吃,你來幫我煮藥。”
賀子君遲疑道,“可是待會工人來了,不是要修葺屋頂嗎?”
楊新語斜睨他一眼,“我做冰糖葫蘆要多長時間?再說,有阿弟你幫我,一定很快搞定。”
做冰糖葫蘆和蜜餞有點像,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冰糖葫蘆用的是新鮮山楂。
家里有些昨天摘來的山楂,用水跑過一夜,基本上還算新鮮。
前些日子砍回來的竹子還有些,楊新語取來切好的一段。
把竹子劈成細簽,一根串上六顆山楂,準備工作完成。
接著,她往鍋中倒一碗冰糖,一碗清水,以1:1的比例熬到微微上色,成粘稠的糖漿,改成小火。
然后就可以把一串串山楂,往鍋里快速滾動,這樣就能裹上一層糖漿。
楊新語一連做了二十串冰糖葫蘆,沒有包糖葫蘆的油紙,只能把一串串整齊放在盤子里。
不只是給賀子君吃,還有給王氏家的寶貝疙瘩。
今天可是要去用人家爐灶,不能空手而去,多沒禮貌?
再說,上次寶剛可是把自己最喜歡的糖葫蘆送給了賀子君,他不回敬一次怎么成?
賀子君的藥不用半個時辰就熬好了,他整個人趴在爐灶邊,看著楊新語剛做好的糖葫蘆,直流口水。
從小到大,他吃的糖葫蘆次數不多,除了五哥帶他去吃過三四次,還有他用賣野菜掙的錢,偷偷買過兩次。
他想把糖葫蘆留給五嫂,可都會給賀子軒搶去吃了。
畢竟小孩子家家,有誰不喜歡冰糖葫蘆?
他舔了舔唇,問道,“阿姐,可以吃了嗎?”
他說想吃的是冰糖葫蘆,可楊新語指的卻是另一層意思,“可以吃了,你先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她一邊說,一邊去里鍋盛起剛熬好的藥,這藥確實是苦,撲面而來一股苦味。
不過俗話說良藥苦口,他這才吃兩三天,還得堅持下去。
楊新語輕道,“阿弟,你拿著湯碗,快速一口喝完。”
賀子君一臉的苦相,把糖葫蘆遞給她道,“那姐你速度快點。”
說完,他捏著鼻子一口飲盡。
楊新語手速飛快,幾乎是同一時間,拔下一塊冰糖葫蘆塞進他嘴巴里。
甜滋滋的味道瞬間把苦味消滅,唇齒間留著山楂的酸味。
賀子君看傻了眼,癡癡道,“唔,阿姐速度可真快。還有,阿姐做的冰糖葫蘆,比縣城賣的還好吃!”
“那還不是我舍不得我家小阿弟吃苦?”楊新語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打了個呵欠。
實在是太困了,這一夜被蘇惜歸折騰得都沒合眼。
原主本就是缺覺體質,簡直是要她命。
賀子君瞧她眼周黑了一片,小聲提議,“阿姐,你要不要去睡會覺?”
她最了解五嫂的生活習性,換做是以前,一天她得睡上一半時間,才不會發困。
現在五嫂有黑眼圈,定時這段時間,都睡得時間太短。
楊新語正有這打算,只見馮大吉哭喪著臉往里跑,上氣不接下氣道,“東……東家,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一輛華貴的馬車,那上面一個長得很貴氣的男人說,他……他說要見東家你!”
楊新語剛來的睡意也給嚇跑了,她一臉吃驚道,“你說什么?有男人要見我?”
她可不認識什么男人,難道是蘇惜歸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可以他的性子,萬般不會在人前露,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