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語都被嚇到了,想到還好自己不是她的敵人,她明顯松了口氣,“蘇……蘇公子,你這身手還不錯啊!”
這女人很少夸他,蘇惜歸半彎起如星的眸子,心中像是抹了蜜一般開心,“謬贊謬贊,如果楊姑娘不介意,我一天送去兩只獵物,也完全沒問題。”
“不不不不……不用了!”楊新語果斷拒絕,一天一只獵物她都不知如何跟阿弟交代,何況是兩只。
她總不能每次都說,是她撿來的野味吧?
這同一個謊,總有說到被識破的時候。
蘇惜歸略有些失望,不過他沒有強求,便道,“那就只送一只吧!”
暗器刺入的很深,楊新語用了老大勁,把它拔出來了,問道,“蘇公子,這暗器你還要嗎?”
蘇惜歸用它將野兔一擊斃命,就沒想著再取出,這便輕道,“這不是我的武器,只是借來一用,你不用便丟了吧!”
楊新語瞧這暗器長得很是奇特,一個橢圓形的飛鏢,周圍滿是鋸齒狀的刺,上面刻有還有一個字,歡。
丟了總覺得可惜,留著她倒是能防身一用。
想到這里,她便把暗器貼身放在荷包內,與蘇惜歸一前一后,繼續往前走。
這個季節山腳下有不少野菜,除了苜蓿草,楊新語還發現了薺菜和蕨菜,兩人又是摘了不少,這才往竹林走。
就走到林子出口,楊新語腳猛地踩了個剎車,轉身道,“蘇公子,不用你再送了,這半個月我家在翻修新房,要是被人看見會不大好。”
蘇惜歸不是那種不近人情世故的人,他視線望了眼遠方,笑道,“你一個女人帶著弟弟在外,是該蓋個新房。”
他也見過一次她家,地方小不說還特別破舊。
當初他讓她把匕首當了賣錢,不正是想她把家修葺修葺?
最起碼,過冬不能住在這樣的家里吧?
“那我走了。”楊新語跟他揮了揮手。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轉過身問道,“蘇公子,這次你要在后山待多久?”
蘇惜歸被問得一愣。
那群黑衣人被他引開去了北方,十天半月內,是不會再找來山里村。
可他現在的首要任務除了養傷,就是把偷到的密信交到戚將軍手里,也就是趕回京城。
其實他傷勢已經好了七八成,隨時都可以走。
只是不知為何,他舍不得離開……
似乎這塊土地,對他而言極其重要,又似乎這里,有對他極其重要的人。
楊新語以為自己問的太唐突,加了一句,“就是上次蘇公子,你忽然不告而別,又突然回來,我怕你突然又走……”
說好的野味都沒了,她還得花銀錢,去縣城買吃買喝。
她把后大半句咽下肚,只說了一半。
蘇惜歸有些受寵若驚,“楊姑娘不想我走?”
楊新語怕他誤解,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就是問清楚,防止你不送野菜。”
對了,差點忘了,她除了吃就知道錢。
蘇惜歸臉色一沉,干巴巴道,“我也不知道何時走。”
丟下這一句話,他頭也不抬的扭身而去。
這人怎么說生氣就生氣?難道是她就不應該問他?
可她問一句何時走怎么了?
楊新語摸了摸腦門,一臉的茫然。
正是沉思,只見遠遠跑來一個嬌小的身形。
他穿著寬大的外衣,整個人像是個瘦竹竿被罩在里面,這不正是賀子君嗎?
好險!
還好她前一秒把蘇惜歸人給氣走了,要不然得給阿弟當場撞見。
這下楊新語倒是不糾結某人生氣的問題,眉頭一皺道,“阿弟,我不是讓你乖乖等我回家的嗎?”
賀子君板著臉,那樣子竟是比她還可怕,“阿姐,你騙我又跑去后山,要不是我遇到徐大哥,都不知道你又……又去了后山……”
可說到最后,他終究是沒忍住一口的哭腔。
他嚇壞了,后山野獸有多兇猛,他雖沒見過,自小從五哥受過的傷也能看出。
外人都道賀家老五,是打獵上的天才,殊不知他也不是天生擅長打獵,也是勤練出的身手,便是身手再好,有時也會受傷。
何況是每天除了吃只有睡,一無是處的五嫂?
就算她在鬼門關走過一遭,變得聰明了許多,可她的過去就在那里,不會因此改變。
楊新語把賀子君當做是親弟,見他哭心疼壞了,連是豎起三根手指保證,“阿弟,我下次不會去了,我保證!”
事實上這絕不可能,她還得去山洞給某人送吃送喝。
除此之外,她倒是能保證絕不會一個人。
因為今天某人再三要求,不準她一個人再去后山。
說起來這兩人可還真是像。
可能是因為楊新語表現得比較真誠,賀子君決定再信她一次,把那哭腔壓下去道,“阿姐,中午吃的都沒了,晚上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楊新語撩開一層薺菜,很是得意道,“你瞧瞧,我籃子里的是什么?”
賀子君眼巴巴瞧著她,“又是野兔,阿姐這次你是怎么弄來的?”
“這次也是我撿的,你看這里。”楊新語指了指野兔受傷的部位,然后從荷包里掏出那個飛鏢。
賀子君瞪大眼,把飛鏢拿在手里左右瞧,也是覺得新奇,“就是這個飛鏢刺中了野兔嗎?”
楊新語怕他細皮嫩肉,被周邊的鋸齒割到了,很快從他手里接過飛鏢,“我覺得沒準這個飛鏢就是我的幸運符,就先留著它。”
賀子君用力點頭,一百個贊成,“對頭,匕首被娘拿去換賣身契,阿姐你得多帶些家伙在身上防身。”
楊新語很想說,她這有一個匕首,可要賀子君問起,她是說買的呢?還是撿的呢?前者說了只怕被覺得浪費錢,后者只怕是不信。
所以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什么都沒有說。
很快走到家,此時夕陽染紅了天空,工人也該下工。
錢二寶遠遠看到楊新語的人影,一個勁朝她招手,“丫頭,我有話跟你說。”
楊新語飛奔過去,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