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女子的語氣很冷，表情很淡，目光很冷。
要人性命這種事，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仿佛微不足道，情緒甚至沒有半分變化。
秦凡笑了！
他并沒有理會什么“條件”，伸手端起面前桌子上的一碗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而后微笑開口：“茶不錯，很解渴。”
解渴？
冰山女子細眉輕輕一簇，眼簾慢慢低垂。
武夷山老樹采摘的大紅袍，萬金難求的稀世珍品，每年的產量不到一公斤。
即使是她的恐怖家世，在這凌云閣里也不過是珍藏了半斤左右。
喝進這個秦凡嘴里，評價居然就是“解渴”？
他……這輩子喝過茶嗎？
“這茶應該很貴。”
秦凡看了看冰山女子，端著空茶碗輕輕一晃，輕聲道：“茶葉的貴賤，只是人們賦予它的價值。說到底，不過就是稍微稀罕一些。”
“再稀罕，也不過是茶！”
冰山女子心頭微微一震，慢慢抬頭，目光緩緩落在了秦凡臉上。
明白了！
他說的不是茶，而是人！
以她的身份，足以令無數人仰望，就像是母樹大紅袍，高高在上，堪稱世界頂尖！
然而，在真正的醫者，在面前這個“秦凡”眼中，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病人！
最多，不過是稍微有錢一些，僅此而已！
“我向你道歉。”
她沉默片刻，精致無暇的俏臉流露出一絲淡淡歉意：“我只是求醫心切，并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秦醫生，只要能治好我的病癥，你可以開出任何條件，我必定盡力而為。”
秦凡搖頭笑笑，慢慢豎起兩根手指。
“一個條件不夠，要兩個？”
冰山女子眉梢輕蹙，片刻之后緩緩點頭：“兩個條件，可以！”
“不是條件。”
秦凡手指輕輕搖晃，面帶笑容：“醫生出診，自然要收診金，你的癥狀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兩萬診金，足夠了！”
兩萬？
把我折磨的死去活來，夜間入睡困難，白天神智模糊，大量服用醒神健腦丸也絲毫效果，任何醫療儀器都檢查不出半點異常。
這么罕見的病癥，居然只需要兩萬塊？！
冰山女子看著秦凡的眼睛，似乎是在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后者目光純澈，表情并無任何異樣！
說兩萬，就是兩萬！
“我懂了。”
她輕輕舒出一口氣，對著秦凡微微躬身，“秦醫生，是我錯看你了，你是真正的醫者！”
秦凡不置可否，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冰山女子的眉心。
挺嚴重！
她額頭白皙光滑，看似毫無異常。
然而在秦凡眼中，那潔白肌膚下的纖細血管里，分明有著一條微不可察的暗灰色細線。
隨著血液緩緩游動，還有不斷散發的淡淡灰霧，不斷侵蝕她的腦海和體內臟腑。
這只“情絲降”，顯然是受到了下降者的刻意催動。
在短短的一天之內，讓冰山女子的癥狀加劇惡化！
“我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
冰山女子看著秦凡的眼神，伸手揉揉太陽穴，寒霜一般的俏臉，流露出一絲痛楚之色，又強行忍住，低聲道：“秦醫生，我希望你盡快為我醫治。最好是，現在！”
秦凡搖頭：“不行！”
沒等冰山女子開口，秦凡輕輕擺手，繼續道：“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針具藥物缺一不可，針具材質，藥物年份，對治療效果都有影響。本來已經提前備好，只不過……”
只不過，在夏家祖宅怒寫休書，原本買好的針具和藥材，直接扔在那里，兩手空空闖出了夏家！
“需要什么藥材？告訴我。”
冰山女子沒有絲毫遲疑，低聲開口：“最好的針，最好的藥，全部包在我身上！”
秦凡看她一眼，輕輕點頭，用手指蘸著茶水，在面前的茶桌寫了三味中藥，而后輕聲道：“其中的‘斷腸草’，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疑似絕種。如果是在找不到，可以用‘木芙蓉’代替，只要花瓣，不能少于三錢。”
“不要木芙蓉，就用斷腸草！”
冰山女子顯然無比自信，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我說最好，必然就是最好！七天之內，斷腸草必定找到！到時候，我給你電話，你說位置，我去接你！你已經拒絕過我一次，如果再次拒絕，我會生氣。”
秦凡微微一愣，而后啞然失笑。
想起來了！
先前在電話里，她要給司機師傅一萬塊，被自己斷然拒絕。
現在，居然還記著這件事。
這個女人……很記仇！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冰山女子看著秦凡臉上的笑容，再次揉揉眉心，表情微有痛楚：“我得的究竟是什么病？檢查沒結果，吃藥沒效果，我……很難受。”
秦凡稍稍思索，并不打算隱瞞，緩緩道：“你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降頭……”
把“情絲降”的厲害之處說了一遍，秦凡又鄭重道：“治療之前，你最好單獨居住，不要和任何人接觸，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也絕對不行！治好之后，你再想辦法調查，從身邊找出兇手。”
“不必懷疑我的判斷，那個給你下降的人，要么和你有過直接接觸，要么，就是利用了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冰山女子良久沉默！
半晌之后，她再次開口，目光決然：“即使身邊有人害我，我也不可能單獨居住。工作太忙，太多事情需要我親自出面。秦醫生，請你告訴我，如果不獨居，我還能支撐幾天？”
秦凡不假思索，輕聲道：“最多三天。”
“三天……”
冰山女子目光低垂，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又慢慢抬頭，低聲道：“三天，不夠！最好的針，最好的藥，即使是我親自安排，至少也需要七天時間。秦醫生，我必須要撐過這七天時間，你……可不可以幫我！？”
秦凡顯然早已猜到她的想法，并沒有絲毫猶豫，輕輕點頭：“可以。”
說著，起身走到旁邊茶柜，挑了七根茶葉根莖，而后再次開口：“脫掉上衣。”
“包括內衣，全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