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赫連澤身上的水袋,將駱駝的瘤胃找到,輕輕刨開薄薄的瘤胃,把里面墨綠色的汁液一點點的擠進(jìn)了水袋,而后將水袋密封住。
駱駝雖說死亡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但皮肉之上的血液依舊汩汩流出,濃烈的血腥味讓星闌的雙眸不由得紅了紅,似乎,駱駝的血液要比體液好喝上數(shù)百倍。
星闌自己根本不知道早在云女死亡的那一天,她體內(nèi)的嗜血返祖習(xí)性打開了第一層障礙,如今看到血液,嗓眼里那種剛壓制下來的干裂又一次的涌了上來。
“或許,我應(yīng)該割一點肉帶在身邊吃。”
星闌的眼睛直接發(fā)直,隨意割了一塊腿肉后,她便將駱駝皮扒了一塊,將收集起來的血水全數(shù)裝在了里面,然后背著赫連澤繼續(xù)前行。
有了途中這樣一次不盡人意的食物補充,星闌的體力較于之前的恢復(fù)速度快的不只是一星半點。
烈陽再烈,也是會有西斜下山的那一刻,一路上,星闌一邊貪婪的喝著血水吃著生肉,一邊背著赫連澤,邁著有力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想不到,駱駝血居然是個好東西,我喝了一點,身體的力氣比起進(jìn)沙漠之前還要好上許多。”星闌笑道。
精氣神上來的她,還沒一會兒就走過了三個沙丘。即便脊背上背著赫連澤,也沒有感覺到多么的吃力。
夕陽西下幾時回,或許,快了。
太陽很快的便隱了下去,沙漠上的熱浪也隨之逐漸的消失,星闌將喝完血水的駝絨綁在赫連澤的身上,晚上風(fēng)大,感染了傷寒不是什么好事。
望著前方隱隱顯現(xiàn)的較高的地平線,應(yīng)該就是那個大陸的邊境,無名山。
無名山之所以是無名山,是因為沒有人去過那里,畢竟一定要跨過黑沙漠才行。
星闌是第一人,她不會起名,只能將那個山叫做無名山。
至于她為何知道,是因為遺經(jīng)中的闡述“天燼大陸,西南之端,常綠山也。”
“既然上面記載的是常綠山,那便喚作是常綠山,挺不錯的名字。只是……在沙漠上竟然能形成一座郁郁蔥蔥的山,這一點委實令人奇怪,難道,這一片黑沙漠之前,便是草原?”星闌自言自語道。
脖子后面掛著的傳音海螺早在進(jìn)入沙漠的時候便不能再隔空傳音,沒有人和她說話,那只有她和她的影子說話了。
沙漠逐漸的黑了下來,但是星闌似乎感覺不到勞累,許是因為駱駝血和肉大補。
本打算找個背風(fēng)坡勉強度過一夜,但這一個念頭很快便被她否決了下來,能快走一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經(jīng)歷了炎熱,又要面臨寒冷,星闌的臉頰燒灼的都可以烙熟一個雞蛋餅。
經(jīng)過了一夜的趕路,前方的常綠山海拔更加的高了不少,星闌為此很是開心。
“咳咳……”
忽然,她臉色驟變,捂著嘴巴咳了兩聲,還以為是尋常的傷寒,她沒有在意,但是當(dāng)她放下手之時,卻發(fā)現(xiàn)手心上竟然是血痰!
“不會的,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吧。”星闌彎下腰去了一點溫?zé)岬纳匙訉⑹中牡难挡恋衾^續(xù)往前趕路。
“咳咳咳!”
一路上,咳嗽愈加的頻繁,血痰的數(shù)量雖說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還是一咳嗽就會有,星闌忽然想起當(dāng)初何老教授給自己的醫(yī)學(xué)常識,若是有血痰,六成可能便是肺炎,兩成是癌……
“不會的,我還要找鹓鶵位尊,這一定是傷寒了才會有的東西。”星闌搖著頭,她不敢去往壞處想,現(xiàn)在自己體力充沛,天時地利人和都很好,她不能放棄。
赫連澤的頭依舊是靠在星闌的耳邊,無聊的時候,星闌會和他講述兩人之間以前的趣事,她明白赫連澤定是聽不見她的話,但她依舊是要說。
一天結(jié)束到新的一天開始,灰塵彌漫的天空根本遮不住太陽對大地強烈的燒灼。
舊的問題解決,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
眼看著快到了下午,星闌今日對于血液的渴盼比昨日更加的強烈,似乎,沒有血液,她就沒了力氣。
無奈之下,只能從腰帶上取下剩余的一點發(fā)硬的駱駝生肉,呲著牙咬食著。
只是,這樣能堅持多久?
才走過一個沙丘,星闌再一次趴倒在地,她全身痛苦的蜷縮著顫抖,身體忽冷忽熱,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她要喝血,她要喝血!心中的話語一直在她的耳邊叫囂著。
“不能……”她搖著頭,狠下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清甜的血液順著牙縫流入了嗓眼,讓星闌恢復(fù)了一點神志。
她站起身吃力的將赫連澤架在脖子上,艱難的往前方走去。
她好像真的堅持不住了,星闌痛苦的咬著牙,還沒等她走出一步,腳底忽然一滑,直接和赫連澤從沙丘上滾落了下去。
堅硬的沙子再一次將星闌弄得遍體鱗傷,在意識邊緣垂危的她好像聽到了水聲?
頭發(fā)濕濕的,難道是自己的汗水?
手也很潮濕,難道,是因為被沙石蹭破了皮,流出的血液?
只是,為何會這樣疼痛,像是把鹽水澆在了上面。
被魘住的星闌因為身體一陣接著一陣強烈的刺痛,終于醒了過來。
“這是什么啊,海子也有紅色的?”她歪著頭望著幾乎和自己齊平的海子喃喃道。
被刺痛折磨的受不住的她終于站起身,望著眼前不大的海子。
難怪剛才她沒有注意,是因為這片海子的顏色是紅色,與周圍深褐色倒是自成一體,不易察覺。
她想喝水,但海子是咸水,越喝越渴,是一個賠本的買賣,星闌是不會做的。
望著上方的沙丘,星闌懊惱不已,她無助的嘆了口氣將赫連澤背在身上,朝著緩坡往前方慢慢的走著。
若是有一個拐杖未嘗不是好事,但是她忘了,也沒有意識到那個事情,那便是將駱駝的蹄子掰下來當(dāng)成拐杖。
果然是閱歷淺薄,一時之間沒有萬全之策。風(fēng)究竟去了哪里?
這里是黑沙漠,他應(yīng)該在那個洞里的某個地方吧,真是的,走的時候也不說上一聲。
那種圓石應(yīng)該是洞穴里的某種機關(guān),既然有幻境,那有機關(guān)存在也就說得通。
耳邊的風(fēng)嗚嗚的吹著,星闌很是慶幸,今日沒有碰到那種可怕的焚風(fēng)以及沙暴,若是再碰到,她估計就要和赫連澤一起葬身在沙海之中。
沙漠的荒蕪,難以用語言形容,它是那種表面看起來死氣沉沉,但地下卻蘊含著無限生機的偽裝絕境。
或許,江南水鄉(xiāng)的綠茵繞繞會給人帶來無限生機,但那也是一種單純的視覺感觸,而沙漠不一樣。
視覺上會覺得黃沙漫漫,無邊無際的死寂,但就是這種讓雙眼發(fā)干的景象,卻能將人的脾性磨得一點都不剩。
有多火爆,最后,都會和沙漠一樣,沉淀了下來。
沒了過多對于生命的向往感觸,不向往,卻也不言敗。
“說的,應(yīng)該就是細(xì)水長流了吧。”星闌喃喃著,好不容易走上沙丘,又要和太陽進(jìn)行一番搏斗,到底何時是個頭?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星闌再三思索,還是決定將手指割破,在意識垂危的時候喝一點自己的血液。
“小黃鳥,現(xiàn)在你吃飽了嗎?”
在一處神秘的地方,一個穿著麻布的小女孩,手里小心翼翼的捧著類似于小雞崽一樣的小鳥,揚起開心的笑顏問道。
“啾啾。”小鳥一頓一頓的腦袋一直不停往周圍望著,還不忘回應(yīng)小女孩的話。
“嘻嘻嘻,你要是吃飽了,就叫一聲,要是沒有吃飽,就叫兩聲。”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說著。
“啾。”小鳥果真叫了一聲,這令小女孩萬分的喜悅,開心的在原地蹦來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