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這樣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面對眼前的殘忍,朱世珞始終選擇隱忍不發。
她現在都自身難保,怎會去幫助小橘?
風天賜霸道強勢,欺他者,沒有一個有好的下場。
心在隱隱作痛,世珞緩緩閉上眼睛,但即便如此,耳中延綿不絕的慘叫聲,卻像是一條布滿倒刺的長鞭,狠狠地鞭笞著她孤苦伶仃的良心。
白亮如玉的柔荑顫抖著攥緊柔順的留仙裙,她緊咬著嘴唇,落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牙印。
驀然,她站起身抄起桌案上的燈盞。
“砰!”
“哐啷啷……”
染血的燈盞從她的手中滑落,砸得木地板出現一個凹痕。
風天賜痛苦的歪倒在一旁齜牙咧嘴。
紅著眼的朱世珞連忙將衣衫不整的小橘拉起,逃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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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音山莊百姓接二連三的暴亂,弄得整座結界都有了松動的征兆。
傳送口中,走出來三人。
星闌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見漫山遍野枯黃的樹木與草地,淡黃色墻壁破敗不堪,鼻尖傳來陣陣煙熏味。
那是一種惡臭混雜著的煙熏。
再望向那自南向北穿城而過的濟水,水面上漂浮著數百個尸體,沒有撈尸人。
云景拉起星闌的手,第一時間抵達一座荒廢了的大躉船上。
“這是紅藻爆發。”他說。
星闌捂住口鼻,蹙起眉頭:“詩音山莊是出了名的山林俊秀,碧水淘淘,可現在竟然變成這般模樣,是偶然還是必然?”
云景目光掃視著周圍瘡痍的大地與河流,語氣輕輕:“絕對不是偶然。”
“何以見得?”星闌問。
“好心人,賞我點水吧……老婆子已經三天沒有喝到水了……”
這時,一位身材佝僂的老嫗,左手拉著黑不溜秋的小孩子,右手端著破碗站在船邊有氣無力的說著。
星闌聞言,拿出水袋,給他們二人分了一點,卻在碗中看到了黃小米。
既然沒有純凈水,又何來的黃小米粥?
她擰緊瓶蓋,在看到老嫗與孩子喝完水后才問:“你們碗中為何有黃小米?”
聽到這位美麗的姑娘問,老嫗也十分感激,樂意的回答:“是詩音山莊的少夫人,她是我們的活菩薩,若不是她,我們這些窮人一定會餓死的……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老嫗痛苦拂淚。
“少夫人?”
“是世珞。”薩默快速跑到星闌跟前說。
望著老弟一臉焦急的模樣,星闌頓覺事情不太對勁。
他和朱世珞認識?
“那少夫人現在在哪里?”星闌轉頭繼續問。
老嫗搖搖頭:“自從三天前少夫人在東市布粥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
“哦。”
星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這位朱世珞也是一個行善的好人,布粥這等事情斷然不會說沒就沒,一定是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三人一同隨著老嫗來到他們的住處。
這是遠離城市的郊外,依山而建,全是窯洞。
比起外面那些木質閣樓,這里的確有些荒涼破敗。
三人落座,老嫗示意讓小男孩出去玩。
卻被星闌阻止:“現在外頭亂的很,孩子出去恐將沒命,還是坐在這里的好。”
“好。”老嫗感動的點點頭。
星闌回禮一笑,朝小男孩招手。
孩子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怯生生的模樣,估計很是內向。
他雙手纏在一起,見星闌叫自己,便看向祖母。
老嫗朝他點點頭,男孩才慢吞吞的走到星闌跟前。
星闌心疼的刮了刮他的小鼻梁,環望四周:“婆婆,孩子的父母呢?”
這個問題,徹底將老嫗心中的痛苦給扯了出來。
她悲痛的嘆了口氣,說:“走了!都走了!”
星闌心中一緊,與云景對視一眼,而后捏了捏孩子的臉蛋:“這小孩兒長得可真可愛。”
“是啊。”
聽到星闌夸自己的孫子,老嫗頓時笑開了臉上的褶子皮。
星闌勾了勾唇,指尖無意中劃過孩子的脖頸,只覺得好似有什么密密麻麻的東西在里面。
她連忙把男孩的衣襟解開,露出了里面的皮膚。
“臭云,你看看這是什么?”
星闌看不見除了黃色以外的顏色。
云景也注意到孩子皮膚上的紅色癤子,他起身蹲在跟前,為其號脈,看了看他的眼珠,臉色頓時變得不大好。
“是什么?我覺得應該不是普通的皮膚病。”星闌面色凝重。
老嫗不明所以,但看到孫子皮膚上長出了痘痘,嚇得臉色慘白。
今早還沒有……怎么……
“是黑死病。”從漢云宗學習回來的薩默一眼便看出了病癥。
云景點點頭。
“黑死病?那是什么?”星闌問,死……該不會是哪種治不好的瘟疫吧?
“就是尋常人所說的鼠疫。”云景解釋。
“啊!”
老嫗知道鼠疫,但如今鼠疫出現在孩子身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她連忙跑到跟前將孫子抱在懷里:“不可能!我的孫兒是絕對不會得鼠疫的!”
“快點隔離!”
云景說著,扔給星闌和薩默密封性十分好的口罩,把老嫗強行拽出門外。
“我的孫兒——!”
老嫗不聽人勸,一門心思想要和男孩在一起。
別看一大把年紀了,撲騰起來誰都制止不了。
不一會兒,地上的塵土飛揚。
云景抓住她的胳膊,壓重語氣:“要是不想讓你孫子死,就老實的待在這里!”
“啊?”老嫗嚇得停住了動作。
云景這才用雷電之力將其困在結界中,進房進一步查看孩子的情況。
“臭云,這里空氣清晰,我懷疑是城中爆發了黑死病,孩子被感染了。”星闌說。
“只能隔離,現在我手中沒有足夠的藥材。”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看向星闌,“只能去外面尋。”
“我有!”薩默說,“姐夫莫不是忘了我是從哪來?”
云景聞言,緊張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將預防治療黑死病的藥材名一一說出,薩默也快速的拿出相關草藥,然而在取完最后一樣藥材后,他說:“姐夫,我沒有羚羊角和紫背天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