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真正的走了之后,才抬起頭,食堂內的涼風吹去了她臉上的燥熱。
“風,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往宿舍走的路上儲云景凝著神色問道。
此刻,風只是一團空氣,別人都察覺不得。
他道:“我在四環路看到了那個姑娘。”
“四環?”云景疑惑,四環全是住宅區,難道她真的沒有上學?“她是在家里?”
“沒有,是在樂坊。”
“什么?”云景聞言頓住了腳步,他沒聽錯吧,“怎么會?”
“她之前是中央客棧的賬務總管,但不知為何,被人販賣到樂坊做起了浣洗丫頭。”風一五一十的將調查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賬務總管被販賣?
這件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聽,都覺得耐人尋味。
“繼續監督。”儲云景道。
“喂,你和她非親非故的,管這么多事情作甚?”狡黠的風反問道。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臭小子真的喝了忘情水。
若是喝了,怎會繼續對星闌有好感,那樣也太戲劇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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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闌,跟我來!”夜半三更,睡夢中的星闌忽然被一只柔荑抓住,一路狂奔,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
她環顧四周,睡意還未真正散去:“夢華,這是哪里?”
穿著舞裙的夢華神秘的笑道:“這是花魁專用的練舞廳,沒有人會找到這里。”
“哦?這么神奇?”星闌咋舌,周圍都是樹林,寂靜的可怕,莫不是哪一出的森林?
但她來中央廣場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過附近有森林的說法。
夢華廣袖一揮,一道金光閃過,便聽到練舞廳中傳來婉轉柔美的樂聲。
“星闌,我見你是個不錯的苗子,就親自教你學舞,努力成為花魁。”
星闌驚訝,但隨之而來的便是警惕:“你待我這么好,不會是有什么目的吧?”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練舞才是重要的事情。”夢華清脆歡快的笑聲縈繞在星闌的耳畔,四肢不由自主的跟著音樂,與夢華一起由簡至繁的練習。
夢華不愧是花魁人選,能隨著不同音樂來舞動,時而惆悵委婉,時而歡快灑脫,時而深情款款。
巧妙的將人的七情六欲通過舞姿淋漓盡致的展現,看得星闌如癡如醉。
音樂聲消失,夢華也隨著高潮的收尾而降落,邁著盈盈的步伐來到跟前笑道:“如何?”
只見星闌一副小迷妹的模樣拍手叫好道:“你跳的好好看。”
“所以,你是我選中的花魁人選。”
“我是浣洗丫頭,能這樣越級?”
“你別忘了,七日之后的花魁日過后,我便是曼羅學府的人,你是我看上的,自然可以成為花魁,前提便是要苦練舞蹈才是。”
“哦。”星闌傻乎乎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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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侵晨,從夢中醒來的星闌忽然坐起身,望向四周,這明明就是自己的房間,那昨晚她是怎么回來的?
一連六日,她都會在夢中與夢華相會,并練習舞蹈。
直到第六日,也就是花魁日的前一天,她發覺事情不對,連忙跑出浣洗院。
礙于她的實力讓眾人忌憚,在樂坊主人沒來之前,大家都對星闌都不敢再有過多的言語挑釁。
打聽了幾個人后,她輕車熟路的找到管理舞姬樂姬的總嬤嬤,說出要找樂坊的花魁夢華。
“你說誰,夢華?”總嬤嬤聽到星闌說出這個名字,雙目瞋鈴,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滑倒,癱軟在地上。
星闌不動聲色的面容之下早已波濤涌起,果然,此事有蹊蹺!
從遇到夢華的那一夜開始,她的日子就格外的風調雨順,就連那結了仇的大嬤嬤、二嬤嬤和王打手,都也只是敢在背后議論說壞話,當面還不曾動過手。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狼牙棒的事情,竟然從那晚過后,變得煙消云散,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她見夢華,都是晚上才可以見到,而且周圍的閣樓永遠黑暗下來,只有她與一個叫菊兒的小女孩在。
那片神秘的森林中或許有什么秘密,讓她探尋不得。
但是經過了這么多天,她越想越不對勁,這些事情好像不是真實的發生。
而是……
一場夢?!
夢華,夢華,樂坊中舞姬和樂姬的藝名,從來沒有夢字開頭。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起夢華,總嬤嬤的臉上寫滿了驚懼恐慌。
若是她推敲的不錯,夢華一定是曾經來過這里,并且,給諸人帶來很大的麻煩!
安靜了許久的屋內,總嬤嬤總算是回過了神,她顫抖著身子,脊背緊貼椅腿,才得以竄上去重新坐回位置。
她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誰,一個不好對付的家伙,她務必要在保全整座樂坊的基礎之上來應付星闌。
“你是怎么知道夢華的?”
“她不是你們這里的花魁?”星闌斜眼問道。
總嬤嬤眼毒,看了幾眼星闌之后便斷定她沒有說謊,這才將房門反鎖住,來到書柜前打開暗格,一道門出現在書柜的后方。
“既然你知道夢華的存在,身為總管,我必須要將你送到鴇母的跟前澄清事實。”
這是什么節奏?
星闌隱隱覺得不安,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屋內的流通空氣早已封閉。
面前是懸崖還是深潭,都不好說。
人生無常路,需走得珍惜!
總嬤嬤半抬著左臂,笑道:“姑娘請進。”
“嗯。”星闌點點頭,在總嬤嬤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直接將自己的錦帕扔到嬤嬤之前躺過的軟塌上。
樂坊外頭,待命的風靠坐在槐樹枝上,百般無聊的用修長的手指絞動著自己的發絲。
忽然,心口一陣緊縮,讓他差點跌落樹下。
“臭小子!”這是他右手撫上胸口的第一反應。
他與臭小子血脈相連,心意相通,如今心臟這般不安,估計是出了什么大事。
忙化身血霧,朝曼羅學府飛速趕去。
等抵達宿舍之時,儲云景正倒在書架前。
面色蒼白,額頭細密的冷汗,嘴唇發白。
指尖血霧飛出,將那寢室的門反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