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日的朝陽斜斜的照過來，緩緩升起，整個大地重新染上了顏色。

穆清已經坐在清心院的桌子前，喝著第四杯茶了。

“這茶不好。”懷里抱著小豆包，歸離然抿了一口，茶在口中過了一圈，喉嚨動了動，最后還是被他咽下。

“難不成先生那有什么好茶？”昨天夜里，歸離然是同穆懷威一起睡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是木疙瘩，也不知道昨晚達成了什么共識，今早一起來，穆懷威就稱呼歸離然先生了。

穆清問，歸離然自然是不回答，穆懷威也是神秘的笑笑。

穆清托著腮，手指去逗弄一下小豆包鼓鼓的臉頰，思索著，歸離然這家伙，難道有什么特別的？他能教穆懷威什么呢？他也就只有醫術拿得出手了。

不過，穆清還是開口了，他小心翼翼的斟酌著措辭：“懷威你還是再仔細考慮考慮，我不希望，你又成第二個冰疙瘩。”

歸離然早就習慣了穆清的冷嘲熱諷，聽了這話，也只不過是略抬抬眼。

穆懷威倒是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捂住嘴，他瞄一眼旁邊淡定晃著小豆包的歸離然，心里感嘆一句，果然我還是功夫不到家，心態不行，還得學呀！

“都是她做的茶。”歸離然隨手指指穆清，桌子上的那杯茶，他再也沒有碰過。

其實那茶也是好茶，頂級的紅茶，色彩純正，香氣撲鼻，只這么一聞，就覺得極有檔次。

可歸離然就是不喜歡，自從穆清在山上，第一次制茶，他就愛上了那種味道，他看著穆清采茶苗，看著穆清風干花果，看著穆清一點一點的采集葉子上的露水，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他杯子里，小小的茶葉之中。

喝到那樣一口茶，他心里暖暖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只是從此以后，無論是多名貴多稀奇的茶，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是啊，姐姐的茶，有一種叫愛的東西。”穆懷威說，聲音很輕很輕，可卻讓所有人都聽見了。他沒有搭理穆清關于冰疙瘩的話題，可是穆清，看著他，眼睛里有淚水閃爍。

果然，人都喜歡這種被肯定的感覺，尤其是自己的付出，得到別人的承認。

穆懷威端起茶杯，蔥白的纖弱的手指附在上面，輕輕嗅著，鼻尖的熟悉的味道讓他懷念，深深吸一口氣，穆懷威道：“姐姐以前都在院子里的茶都被喝光了呢，要是不急著走就再做些。”

雖然是在說茶，可是穆清卻聽出了其中的試探，小心翼翼的試探，像一只小貓伸出爪子，稍稍有點動靜，就驀的收了回去。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懷威以后日日都能喝上新茶了。”穆清不動聲色的說，看見對面穆懷威指尖縮了一下，別的話也沒有再提。

只是聽的人都懂。

茶香氤氳中，穆懷威的臉看不清楚，他感覺睫毛有點濕濕的，眨一眨，不知道是歡喜的淚水還是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