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手又不自覺的去抓起松子來,每每她煩躁的時候,都會這樣。
楚世銘聽著一粒粒,松子落入玉盤的聲音,他的耳邊就只有這個聲音了,在空曠的腦海里,在空無一人的精神世界里,這個聲音格外的清脆,還帶有著無限循環的回響。
楚世銘的眼里就只有那一抹白了,出了什么事兒嗎?為什么清兒不看自己?為什么一會兒功夫,她就換了身衣服?誰惹她不開心了嗎?誰欺負她了嗎?
就這么一瞬間,楚世銘覺得,一只無形的手,將他同穆清越推越遠,黑線紅線交織在一起,糾纏著,糾纏著,無論如何,似乎都解不開。
“世銘!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碧蛉颂嵝训,吩咐旁邊的嬤嬤拿了帕子,清理從楚世銘手里流瀉下來的滿桌茶水。
“沒什么,沒什么!”不好意思地同太夫人笑笑,轉著手里的茶杯,楚世銘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小姐,你這鞋子怎么濕漉漉的?從哪兒弄來這么腳泥?”見著平陽侯,終于饒過了自家小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玲瓏這才敢小聲伏在穆清耳邊悄咪咪的問。
玲瓏的聲音壓得很低,旁人只看到主仆兩個在說話,至于說什么,倒是誰也聽不見的。
可是楚世銘不一樣,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穆清這里,加上自己武功卓越,內力深厚,想要聽到玲瓏的話,是輕而易舉的。
“啪!”杯子滑落,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楚世銘這邊看來了,穆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也沒有同玲瓏回話,對于楚世銘,更是沒有再去關注,那模樣,仿佛連眼神都懶得施舍。
楚世銘猛地就想起來了,在御花園里,在那條路上,出現的一大一小兩個腳印。
昆兒同霽兒一直以為那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卻不知道,皇宮里所有人都知道。
之所以不去揭穿。只是皇后娘娘說,想讓這兩個孩子,有個獨處的空間。
有時候不放心他們晚歸了,楚世銘就會同少將軍一起去那條路上看看,裝作和那兩個小家伙偶遇,所以自然是很熟悉的。
剛剛雪地里那兩個腳印,分明是同一個方向,只有去的,沒有回來的。
楚世銘的眼光,掃向穆清濕漉漉的鞋子,那里還殘留著一點點白色的痕跡,是沒有融化的積雪。那個腳印的大小,同腦海里剛剛出現的一模一樣。
再聯想,剛剛穆清同霽兒一前一后的進來的場景,所有的疑問都解釋得通了。
剛剛,那洞里怕是有人吧!
所以說,穆清是生氣自己沒有一開始就認出她同別人的區別?
想起自己剛剛,那些不規矩的動作,楚世銘的手又瑟縮了一下,后背不知不覺的就被冷汗浸透。
他實在不知道,那一瞬間,他怎么就會那么蠢呢?
清兒不會誤會的吧,但自己最后推開了那女人,所以一會兒自己只要道個歉就好。
楚世銘這樣自我安慰著,卻連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語氣里那些不確定,還有,他想緊緊握住卻沒有太多力氣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