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顧伊人的大半條命已經就這么去了……
手冢……默默地紅著臉重復一百遍——
“我會負責的……”
顧伊人的思維一片空白,完全就沒有在意手冢說過什么。
誰要你負責!她只想回去!
顧伊人現在的愿望,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家!什么都無法阻撓她!
經歷過一早上的兵荒馬亂之后,手冢國光和顧伊人都淡定下來了。與其說是淡定,不如說是經歷過這么尷尬的事情以后已經沒有什么更尷尬的事情了……
所以說,尷尬之后,大家就都放開了,因為這實在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
生活就像強x,不能反抗,就只好享受。tat
像這種雖然是被迫但是完全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大家還是早點習慣的好。
雖然心里有數,但是適應不適應得過來……就是另一回事了。起碼,現在兩個人已經強迫自己淡定下來了。
忘記過去的一切,攜手奔向美好的明天……什么的……
明天尼妹!
顧伊人自帶寒氣,加上手冢這具身體的冰山氣質加成,兩者合二為一,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座移動冰山。
手冢悶不吭聲。因為不敢吭聲。
“阿光……你怎么了?”手冢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兒子。
兒子從小開始五點起床,風雨不誤,今天起得晚了沒有去鍛煉不說,到了七點才下來吃早飯,面色還這么難看,周身寒氣都加倍了……
“阿光!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手冢媽媽覺得自己兒子肯定是身體不好了才會這樣,頓時就慌了。
腦門開洞思想已經蔓延到天際的顧伊人在手冢媽媽的一驚一乍之下回過神來。
仿佛看到了顧伊人腦門上的問號,手冢咳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存在。
“這是我母親……”
顧伊人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年輕漂亮一身賢妻良母氣質的母親,內心感嘆了一下,手冢媽媽看上去真好。
“彩菜!一驚一乍的干什么?”一位頭發花白但是精氣神看上去都很不錯的老人背著手走出來。
“我祖父。”
“爸爸,阿光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手冢媽媽擔憂地說。
“怎么回事,國光?”手冢爺爺看向孫子,雖然看著嚴肅,語氣也嚴肅,但是眼睛里卻是掩飾不住的關懷。
“沒事……”
“我今天起得太晚,他們不會相信的。”手冢嘆口氣,補充說明。
“只是有點累而已……”顧伊人改口。
“怎么會累呢?是不是學習太用功了?還是說網球……”手冢媽媽著急了。
說到網球……手冢媽媽就是一陣心痛。自己兒子這么優秀,但是何時優秀也已經變成了一種錯?兒子的手肘竟然被人活生生地……
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手冢媽媽哭得稀里嘩啦的。那段時間她做夢都夢到自己兒子的手廢了……
為此,一向溫柔的家庭主婦氣勢洶洶地找到了學校,要求傷害她兒子的“兇手”賠禮道歉。出了這種事情,對方最終也很識相地轉學了,免得學校還要把他強行開除,顯得自己品行不端。
人是走了個干凈,但是這件事在手冢媽媽的心上落下了陰影。
兒子的手還沒有好,她是一直在擔心。阿光從小就優秀,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她都不需要操什么心,害得她每次去學校開家長會都很無聊,每次都被老師追著一頓夸,既自豪又郁悶。
兒子不管干什么都是好的,學習好不說,運動方面也出色,網球打得更是好。
可是偏偏,就在這兒子最喜歡的網球上出了這種事情……
人太優秀了總要招人嫉恨,她的兒子是優秀慣了的,這次沒能逃過嫉恨。
“阿光,是不是手……”手冢媽媽一臉擔憂地看著兒子的左手。
顧伊人滿腦子的問號,內里悄悄問手冢:“手怎么了?你媽媽怎么這個表情?”
“……手……”手冢微微黯然,“我的左手有傷,是被人……用網球拍打的……”
“!”顧伊人驚了一下,“誰這么沒品用球拍打人?!”這作案工具略犀利啊!一般人怎么會用到球拍打人,能夠用球拍打人的,也必然是打球的。所以說,作為一個打網球的人,用自己的球拍去傷人而不是去打球,實在是沒品到家了!
“這個稍后再說,我母親……”
“明白。”
顧伊人安慰了手冢媽媽,表示自己的身體沒有事情,手也沒有問題。
“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事。”
“不要大意。”手冢爺爺掃視了一眼孫子,說道。
“……”顧伊人汗了一下,“是!”
“你爺爺……”真是強大!
“……祖父他……就是這樣。”他自己……好像也……這個就不用跟她說了……
未來的某一天,顧伊人會充分認識到,手冢國光,那就是遺傳了手冢爺爺的。
在家里用過早飯,手冢讓顧伊人出了門。
手冢爸爸是商社成員,出差在外,家里只有家庭主婦的手冢媽媽和退休在家經營柔道場的手冢爺爺。
手冢不是宅男,但是也并不喜歡外出。平時的消遣就是網球,柔道,偶爾跟爺爺一起出去釣魚,或者獨自一人出行去爬山。
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在極度無奈的情況下他和顧伊人都很快接受了現實并且強迫自己適應了下來,但是總體來說不管是誰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們需要好好談談,但是家里明顯不是一個深入談話的好地方,手冢并沒有一個人悶在房間里的習慣,為了不引起家人懷疑,他還是決定出門找個地方靜下來跟顧伊人好好商量一下“未來”。
現在他只能慶幸,還好今天是周末,時間充足還可以讓他進行一番準備。
按照手冢的指示,顧伊人找到了手冢家附近的小公園,尋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
“開始吧……”顧伊人深深嘆了口氣,她現在要為扮演好手冢而做準備,一些習慣愛好什么的都必須好好了解一下,避免發生什么……被拆穿的事件。
所幸,手冢一直都在身體里好好待著,還沒有搞什么失蹤,有他一直提醒她,想必……應該不會太艱難?
手冢也相當頭疼,揉了揉額角,嘆息,“我的家人你也見過了,父親最近出差了不在家,他的職務是商社經理;母親是一個家庭主婦;我祖父退休前是東京都高級警監,現在也還是東京警察局名譽柔道教練。”
“我今年十三歲,在青春臺的青春學園國中部念國一,一年一組,擔任班級班長,參加的社團是網球部,除此之外在學生會擔任干事。”
“……我有一個問題。”顧伊人舉手提問。
手冢看了她一眼,雖然雙方都是靈魂,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面貌,但是手冢仍然是扔了一個眼神過去。
“于是我不會還要代替你打網球吧?”
手冢沉默,這個……還真有可能!
“……你不是跟我玩真的吧?!學習也就算了,好歹咱兩一個殼子你還能親自上陣——咳,我可不是懶哦,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再說文化不同我也有心無力——但是打網球這么實戰型的東西你確定我干得來么?!”
“……我的手受了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打球了……而且我現在只是一年級,不會有太多比賽的機會……”
“那以后呢?……萬一咱兩一直換不回來怎么辦?還不知道我究竟要在你的身體里呆多久呢!”
“……以后再說?”手冢皺皺眉,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試探。
其實這種話真的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格,但是除此之外他別無辦法,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冢你真是太可愛了……”顧伊人抽了抽嘴角,但是她也明白現下的情況,只能無奈地接受。
手冢國光,今年十三歲,青春學園國中部一年級,現在正面對著無奈而又兇殘的生活,只能自欺欺人,“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