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看的呆住了,下意識的點頭:“好看。”
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妙,心中一顫連忙轉(zhuǎn)過身去不看方素英。試圖眼不見心不亂。
可事實上,他的心早亂了。
環(huán)境靜謐封閉,屋內(nèi)春意盎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都互相傾慕,誰的心能停止躁動?
程然轉(zhuǎn)過身去不是說他多正經(jīng),有多坐懷不亂,而是因為他害怕。
記憶如果永遠不會恢復,他腦海中那個刀刻斧鑿一般的名字如果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那也就罷了,可現(xiàn)在很多事他都沒有搞清楚,曾經(jīng)拒絕方素英的原因都沒有找到,如今怎么可以不負責任的一時沖動?
不行,要忍住!他給自己下定決心。
然而。
一雙小手從身后伸來,穿過他的臂彎,輕輕環(huán)在他胸前。那是一雙柔軟滑膩的小手,白皙的就像是用牛奶做的一樣,手上的傷口還清晰可見,那是為了挖程然弄傷的。
程然突然窒息一般,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那輕柔的觸感,卻又重約千斤一般,深深叩在他的心門上。
“不行……”他反復告誡自己,然而,身體卻無比誠實的起了反應(yīng),此時此刻那種他要想拒絕這種觸電一般的感覺,就像是把自己置在火上烤一樣難以忍受。
“我沒有家了,我回不去了……”
就在程然的心理防線即將崩塌的時候,方素英哀怨的聲音,輕聲在耳邊響起。
他不由的一顫。
“你說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
程然曾經(jīng)親自把她的骨灰送去方家,可因為她父母對她的冷漠與無情,最終他又把她的骨灰?guī)ё哂H自安葬的。
這一切方素英本來應(yīng)該不知道的,而且如果方素英現(xiàn)在活著,那骨灰是怎么回事?
他額頭不由的冒出一層冷汗。
現(xiàn)在想來,或許只有扒開方素英的墳才會知曉真相。
輕輕拾起她環(huán)在自己胸前的那雙柔荑,程然轉(zhuǎn)過身面向她,問道:“我想知道你記憶中的具體內(nèi)容,在義氣盟的時候,你是怎樣逃脫的,還有……”
方素英眉目流轉(zhuǎn),眼中含淚,她輕輕搖頭:“我不知道,很亂,好像從那里分了兩條記憶線一樣。一條,我被砸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還有一條……”
“還有一條記憶,我被人救了。”
聞言,程然連忙問道:“是誰救了你,怎么救的,之后呢?”
方素英的話讓他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他的一部分記憶消失后,有關(guān)方素英的記憶,也是在義氣盟的時候,分成兩條岔路。但是他的記憶只是有關(guān)方素英的死與方素英的消失是不同的,接下來一切又重新回到一條記憶線上。
“一個少年,他叫溫小町是溫家的人,救了我之后,他就把我安置在溫家了。”方素英說:“但是從那時起,我就不記得你了。”
“我想過要回家,可他們不讓,說方家已經(jīng)不是我家了,而且還告訴了我很多事,還有一段錄像……”
聽完方素英的訴說,程然終于明白這些事的前因后果了。
但是還有一點他想不通,溫家究竟為什么要去救方素英?
而方素英得救后,他們又是怎么知曉這些事的前因后果的?
按照方素英的說法,就連方家的狀況,以及方懷海方青卓對方素英的態(tài)度,他們都一清二楚。
又是誰告訴他們的?
程然與方素英的記憶同時分成兩條線,這一點足以證明,不是他記憶出現(xiàn)問題記錯了,而是有人回到過去改變了這一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就像他曾經(jīng)回到過去,曾經(jīng)試圖改變一切一樣。
只不過,這個回去的人,比之當初的自己來說,要強悍太多了,以至于龍都發(fā)現(xiàn)不了。
程然嘆了口氣,寬慰方素英:“別太傷心,雖然有些不舒服,可能記起來總算是好的,還有,你如果不嫌棄,以后可以把我當家人,你有家的。”
聽到程然的話,方素英嘴唇輕抿,額頭再次點向他的胸口。
“嗯!”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然而,程然卻繼續(xù)說道:“我會把你像親妹妹一樣看待,我家就是你家。”
那光潔的額頭,終究沒有點在程然的胸口。
頓住了。
她慢慢后撤一步,然后緩緩抬頭,一雙秋水蕩漾的眸子來回滾動著:“你是因為白姐姐嗎?”
“白姐姐?”程然心中一顫。
“是嗎?你因為白姐姐,所以才不肯接受我對嗎?那你又是因為什么接受的李婧竹?”方素英突然咄咄逼人的問道。
其實吧,方素英向來不是那種有話能藏在心里女孩,她從小是被嬌寵慣了,向來刁蠻,想生氣就生氣,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所以她既然想起來一切后,既然對程然動了情,就絕不會隱瞞。
而程然卻如遭雷劈一般,臉色忽然變的很是蒼白:“我不記得了。”
程然不是不記得為什么會接受李婧竹,他不會忘記跟李靜竹在一起時的瘋狂,但是卻不記得另外一個女人。一個李婧竹即便喜歡程然,也差點為了顧忌她的情感,選擇遠離的女人。
白槿兮!
“你記得白槿兮?”程然回過神來,忽然又驚喜的問方素英:“她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方素英這才知道,程然的記憶也出現(xiàn)了問題。
而且,他居然把自己最愛的女人給忘記了。
方素英呆滯了。
她忽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程然,白槿兮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在溫家,她差點要了程然的命。
想起那段恐怖的記憶,方素英心中就為程然感到難受,尤其他身上的骨頭,刺破皮肉鉆出身體時,現(xiàn)在想起來,她都替他疼的慌。
“說啊,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我為什么一點都想不起來?”也許是著急,也許是不甘心,程然忽然扶著方素英光滑的肩頭,對她吼道。
方素英心中一疼,驀然抬頭,直直的盯著程然,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什么?”程然呆滯。
“她已經(jīng)不要你了!”方素英說道。